第一百四三章 法王疗伤(二) (13)_奴妻要翻身
新笔趣阁 > 奴妻要翻身 > 第一百四三章 法王疗伤(二) (13)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一百四三章 法王疗伤(二) (13)

  只说明一点,她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信了他们,她凉薄的心在一点一点地改变著。

  “我的小猪猡,愿你有个好梦。”他低低喃语,吻吻她微蹙的眉头,起身又眷恋地看了片刻。忽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迈出寝殿。

  普兰四王子引起的奴隶暴动背後,潜藏著许多亟欲剔除的隐患。五月出征在即,所有的隐患和动荡,哪怕是极轻微的,全都不允许存在。他是王的贴身侍卫,王家黑旗队队正,有他必尽的职责和任务,不管内心再怎麽不舍,也不能腻守在小猪猡身边。

  “你们好好伺候莲女,不准惹她不快。”他在寝宫外间顿住脚步,对伏跪在两侧的六个宫侍冷声吩咐道。

  “是。”六个宫侍额头触地,恭顺应诺。

  他迈出寝宫,又对守卫在门口的数个侍卫厉声下令:“去獒房调几头獒犬过来守卫,都给我警醒些。”银猊和雪豹正在练兵场训练,无法守护小猪猡,只有重新选派几头獒犬了。

  “是。”侍卫们神情凛然,肃声应道,其中一名侍卫更是立刻动身去了獒房。

  等到四头凶残悍厉的獒犬被带到冬宫寝殿,释迦闼修这才动身出宫。临去前,又阴森森地留下威胁:“记住,若是莲女出了一点问题,俐门全都不用活了。”

  就算他不威胁,驻守冬宫寝殿的一千侍卫以及伏跪外间的六个宫侍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寝殿内室昏睡著的可不是以前那个卑贱的獒奴,而是法王的莲女,王喜欢的女人,嗯……也是烈队正大人极度上心的女人,谁敢不慎让她掉一根头发,除非是嫌命太长,活腻了。

  侍卫和宫侍们告诉自己要提高警惕,尽心守卫或是服侍。然而,在释迦闼修离去不久,守在宫门外的二十几个侍卫身体蓦地一僵,瞬间化成了石雕。乍一看,他们的腰背依旧挺得笔直,脸上的神情依旧肃厉,可目光却呆滞无神,好似失去了所有意识。不止是侍卫,连守卫在门口的四头獒犬也不例外地僵硬著身体,失去了该有的意识。

  一个侍卫从不远处的暗道拐角现出身形,闲适地朝宫门踱步而来。他立在宫门口,弯下腰,手掌触地摊开,口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声音。只见从羊绒门帘底部缝隙、恃卫和獒犬身上迅速爬出一只只芝麻粒大小的浅褐色蜘蛛,模样普通得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蜘蛛。

  几十只蜘蛛往他的手心里聚集,团成了一个浅褐色的小球。他直起身,将手里的蜘蛛小球举到眼前,棕色眸子笑得好似两弯月牙:“辛苦宝贝们了。”厚实的唇瓣轻轻触了触蜘蛛球,随後从袍囊里摸出一个小木盒,将蜘蛛球装进去。

  “呼,总算等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他双臂举到头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突然爆发出一串劈里啪啦的脆响,高大的身形顿时缩小几囤,原本合体的侍卫服看起来松垮了许多。

  撩开厚重艳丽的羊绒门帘,对六个僵直伏跪在外间,同样失去了意识的宫恃视而不见,有些心急地撩起第二道门帘,疾步跨进里间。

  在那张宽大得出奇的床榻上,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正处在昏迷当中。失了血色的苍白脸蛋,微微蹙起的眉头,紧紧抿著的唇瓣看起来是那麽的惹人心怜。

  “还是王和烈部族族长呢,连个女人都照顾不好。啧,真是没用。”他撇撇嘴,轻蔑地低斥。抬手在滑腻无比的脸蛋上使劲搓了搓,长满厚茧的粗糙掌心转眼就将娇嫩的肌肤摩擦出一层淡红。又低头在有些发白的柔嫩唇瓣上细细密密地咬了一会儿,直到唇色恢复了两分粉色後才停下啃噬。

  “姐姐,姐姐。”他轻轻拍起罗朱娇嫩的脸蛋,耐心地唤著。

  四周黑漆漆的,弥漫着浓稠的血腥,赤裸的脚板不断踩著些又湿又黏,或软或硬的东西。罗朱不敢低头去看,即使看了也看不清楚,可莫名的,她心里就是知道那些东西是人的肢体和脏器。

  身边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活物,只有她一个人在血腥死寂的黑夜中走著。每走一步,她都恐惧万分,总觉得在漆黑的前方蹲著一头看不见的恐怖野兽,正张大嘴巴等著她自投罗网。她越来越票,越来越恐惧,迫切地想要停下来,但脚完全不听使唤,拖拽著她的身体机械地不断地往前挪动。

  凶兽、禽兽王和魔鬼法王的身影依次浮现在脑海中,这是三个与她关系最亲密的男人。活了二十年,她最熟悉的也只有这三个男人。虽然他们个个残忍又冷酷,但此刻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他们。她想张嘴喊他们,嘴巴开了又开,声带却像坏了似的,半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恐慌中她突然又想起银猊,那头经常陪伴在身侧的凶猛獒犬。记得它曾出现在魔鬼法王的魂眼世界中,帮她赶走了咬她的魑魅魍魉,不管是真是梦,她还是试著唤起它的名字,无奈仍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累,好饿,好怕,到底什麽时候才能走到尽头,什麽时候才能停下来?为什麽只有她一个人在满地残肢残脏的血腥黑暗中行走?她用双臂尽量环抱著自己瑟缩的身体,鼻子酸酸的,眼眶发涨,热烫的泪从眼角大滴大滴地滚落。

  什麽喜欢她,什麽等著她,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喜欢会任由她一个人在这样可怕的黑暗中独自行走?喜欢会听不到她心里的呼救?口里说等她,能操纵魂眼世界的魔鬼法王怎麽会来不到这个黑暗中?禽兽王骗她!凶兽骗她!魔鬼法王骗她!连银猊也骗她!

  “姐姐,不哭,不哭呵,只要快点醒过来就好了。”

  有个温热粗糙的东西轻轻拂上脸颊,在黑暗中拭去了她的泪水。她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拭泪的温柔。明澈见底的清朗声介於少年和孩童之间,听起来分外悦耳。这声音在唤“姐……姐姐”?记忆中似乎只有一个人会唤她姐姐,难道是……是多吉在唤她?!不,多吉怎麽会来到黑暗中,来到她身边?

  “姐姐,醒醒。姐姐,醒醒,多吉在等你醒过来。”悦耳的低唤坚持不懈地唤著,柔柔的,软软的,充满了关心,也充满了担忧。

  真的是多吉,那个一直关心著她的男童!他没有被魔鬼法王杖成人皮?!心里掠过一阵

  惊喜,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一直是闭著的,难怪整个世界漆黑一片,难怪什麽东西也看不见。她随著那声声低唤努力地睁眼,试图挣脱黑暗的噩梦。

  如墨的黑暗慢慢褪成灰黑,接著褪成灰白,视野里渐渐出现一张褐亮赭红的脸庞,由朦胧到清晰。

  直长的浓黑眉毛,翘扬的眉梢,略微有些凹陷的棕色大眼明亮得仿佛洒落了灿烂的阳光。挺拔的鼻粱,厚实的后瓣,唇角与眉梢一样生来就往上勾翘。这张至多十一二岁的男童脸庞於一团憨然中透著股灵慧,灵慧中透著几分稚气,稚气中又透出点点狡黠。眉眼和唇角都染著浅浅笑意,宛似邻家弟弟般憨淳调皮,不是多吉又是谁?

  第二百三二章多吉现身(二)

  发文时间:

  “多……多吉?”罗朱恍疑自己仍在梦中,不确定地轻声唤道。

  “是我,多吉。”多吉笑盈盈地捧着她的脸,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姐姐,你感受到我暖热的肌肤和呼吸了吗?”

  触在额头的是一片人体肌肤的温暖,还有蕴含了青草和阳光的纯净暖息扑在面颊上。这不是梦,托林寺里那个敢带着自己在魔鬼法王眼皮底下逃跑的男童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身边!魔鬼法王信守诺言,完完整整地放了他。

  才挣脱了黑暗的瘦累身体因突如其来的喜悦逐渐放松,她从被褥里伸出手,紧紧抱住与她额头相抵的男童,笑着呢喃:“真好,你还活着……还好好活着……我好怕你死了……好高兴你还活着……”滴滴泪水滚出眼角,蜿蜓流下。她不在乎的人即便在她面前被千刀万剐,她至多觉得画面恐怖残酷,恨不能躲开老远。而面对上了她心的人,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麻木冷凉地淡看生死。

  女人滚热的泪一颗紧接一颗地顺着眼角滑落到他贴着她脸蛋的手指上,将他的心都烫化了。昏迷时,手里的女人在恐惧中落泪,他的心像被谁揪着般疼。此时,这女人抱着他落泪,他却是满心的绵软。想继续享受被她紧紧抱着的温软,又想将她狠狠抱进怀中安慰,还想着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一咕脑地全送给她。

  为他哭泣的女人呵,自打有记忆开始,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为他哭泣。深埋在心底的两分诡谲心思被滴滴滚泪冲刷得一干二净,鼻端嗅着女人温热芬芳的清茶乳甜味儿,有种温柔的宁馨在口流淌,把腔涨得满满的、的,比被阿妈搂着还要舒适,还要令他眷恋不舍。

  从没有哪一刻,他是如此急切地想要霸占这个被他捧在手心里,抱着他的头哽咽喃语,为他落泪,为他担心的女人。她想要的自由他会双手奉上,不管她要去哪里,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直到轮回转世。不,哪怕转世了,他也要把她拽在身边,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分离。

  粗糙的指腹抹去汨汨涌出的泪珠,他离开她的额头,从上方深深看进那双莹光习烁的黑曜石眼眸,柔声道:“姐姐,不哭,跟我走吧。”

  “跟你……走?”罗朱睁着水雾迷蒙的眼睛,惊愣茫然地看着他。

  “对,跟我走。”他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姐姐,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能够带你顺利逃走。”

  多吉还……还要带她逃走?!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带她逃亡?罗朱的神情更加呆滞了。忽而,她面色惊惶地使劲抽回手,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四下打量。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昏迷在了禽兽王怀中,那她现在是在哪儿?

  当看到熟悉的金刚八宝轮和壁画,看到熟悉的水晶窗户、盘龙骷髅莲花灯盏等东西时,自己都没察觉地舒了口气,原来是被禽兽王派人送回了冬宫寝殿。

  “多吉,法王放你出寺的吗?王和烈队正大人呢?你是怎么躲过侍卫和獒犬潜进来的?”她一把抓住多吉的袍襟,一个个问题连珠炮似的冒了出来。

  “嘘,姐姐,小声些。”多吉慌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谨慎地朝门帘处看了看,哑声道,“我虽然用了些小虫子让外间的宫侍和门口的侍卫暂时失去意识,但也不是绝对稳妥的。”

  想不到多吉还会借助小虫子致人麻痹失去意识?!本事不小啊!罗朱睁圆了眼睛,心里又惊又疑,使劲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多吉这才放开手,低声一一回道,“灌顶仪式结束后,法王就放了我,并将我逐出托林寺。”他顿住,明亮灿烂的棕色大眼瞬间暗淡下来,眼眶泛起缕缕红丝,“姐姐,一想起你为了救我,甘愿当灌顶的祭器,我就……我就……恨不得杀了我——”后面的话被罗朱用手及时捂住了。“是我连累了你才对。如果不是为了要带我逃走,你根本就不会被抓住。”罗朱放下手,抹着眼泪,羞愧地哽咽道,“多吉,你每次遇上我都没好事,该惭愧该杀的是我。”

  “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姐姐也不准这么想。”他放软身体,轻轻靠向罗朱,“姐姐,阿兄有了喜欢的女人,他越来越不喜欢我,越来越爱朝我发怒,我……也越来越不喜欢他了。”

  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弟吗?罗朱哑然,看着眼神黯淡,满脸委屈的憨淳可爱脸蛋,心一抽一抽地疼,生出了几许同病相怜。早早地没了父母,和亲生兄长的感情又不怎么好,这种孤独冷寂,不被关爱的生活和她以前的生活好像。思忖间,手臂已是无意识地环住了多吉单薄劲瘦的肩头。

  “姐姐,我喜欢你,比喜欢阿妈还要多上一千倍一万倍,只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一听到姐姐以莲女身份回宫的消息后,我就苦求阿兄,以最低等的杂役宫侍身份混进了王宫,却始终找不到接近姐姐的机会。”多吉倚着她的肩头,闷闷地述说。

  “傻瓜,你真……真是不要命了么?才从法王手中死里逃生,就敢一头钻进这座血腥的王宫。要是被王捉住,杀了你怎么办?”她鼻头发酸,半是欣悦半是嗔怒地低声斥责,“到时候连你的阿兄也救不了你。”

  “哼,阿兄才不会救我,我也不稀罕他救。”多吉冷嗤一声,从她肩上抬起头,双臂环绕上她的腰,认真道,“我喜欢姐姐,愿意为姐姐做任何事情,就算是没了这条命我也不怕。”

  “多吉,生命是你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姐姐不许你随意轻贱它!”对多吉的满不在乎,罗朱有感动,更多的却是生气。

  多吉定定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女人,微暗的眸光渐渐变得璀璨明媚,唇角的弧度翘得越来越高。

  “姐姐,我会记住你的话的。”他重新软倚在罗朱肩头,撒娇似的用头轻蹭着,淡淡道,“姐姐,烈队正大人送你回宫时,我刚打扫完獒房进入暗道,偷偷听到了他对侍卫们下的一些命令。知道劳作场的普兰奴隶发生了暴动,还知道王为了处理这件事,今晚不会回宫,而烈队正大人也赶着出宫协助王彻查去了。姐姐,现在正是我们逃走的最好机会。”

  “逃……走?”罗朱低喃,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多吉,即使门口的侍卫和宫侍都被你弄昏了,整座王宫依然是层层戒备,守卫森严,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

  “姐姐,那可不一定喔。”多吉弯起棕色大眼,颇为得意地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左右摇晃,“姐姐,进入王宫的几天中,我打扫过五次獒房,发现獒房里居然藏着一条不为人知的通向王宫外面的暗道。”

  “什么?!”罗朱震惊,猛地抓住多吉的双肩,低哑得变调的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抖,“你说獒房里藏着一条通向王宫外面的暗道?!”多吉发现的暗道不会是她曾经寻找过千百次,却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出宫暗道吧?

  “嗯。”多吉对上罗朱激动的眼睛,很肯定地点头,“姐姐,我走过那条暗道,出口在王宫西边的断崖下面,十分隐蔽。”

  暗道!暗道啊!王宫中真的有这样一条隐秘得连禽兽王都不知道的暗道存在!口胡,她好歹也在獒房里住过一个多月,怎么就从来没想过要把那间石窟翻个底朝天呢?罗朱突然间生出了无限郁卒,有种吐血的冲动。要是早点翻出那条暗道,后来的许许多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第二百三三章猪猡三逃(一

  发文时间:5/112013更新时间:

  “姐姐,在宫外,我做了比上一次还要充足的准备。就算是逃亡,也绝对不会让姐姐吃苦受累的。”多吉的手轻轻覆上罗朱抓握他肩头的手,满脸满眼的郑重严肃。

  视线从多吉郑重严肃的脸慢慢移走到他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罗朱觉得身体里似有暖暖的东西在缓缓流淌。

  赭褐的手背上能看到两根凸起的青筋,长著厚茧的手指粗长有力,上面布著数道或新或旧的细小伤痕,指关节粗大分明,手心粗砺、干燥而温暖。这样的一双手不如成年男人的手宽大厚实,也不如稚嫩孩童的手幼弱细滑,这双手倾向少年的手,单薄劲瘦,却明显历经过劳动的艰辛。在现代,十一二岁的男童还是在父母怀抱里撒娇的雏乌;在这个古代屋脊高原,十一二岁的男童却已经是担起家庭责任的半个男子汉了。面前的多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有著十一二岁男童应有的稚气和童真、脆弱和依赖,更有著不属於这个年纪的担当和勇气,果决和明断。

  “多吉,你陪我逃亡,那你的……你的阿兄……会同意么?”多吉和她不同,他在这个世上还有血脉相连的亲人。

  听到她的问话,多吉郑重严肃的脸上浮起几丝黯然和冷嘲,“姐姐,你忘了我以前对你说过我从出生起就被阿妈寄养到寺庙里的事了吗?”厚实的唇瓣抿了抿,他轻轻道,“所以打小阿兄和我就不亲。阿妈去香巴拉轮回後,阿兄对我更加不好,时不时把我关进地牢,还用鞭子抽我,有时甚至朝我挥刀。要不是我在寺庙里跟著僧人们学了些本事,让阿兄觉得我还有点用处,说不定早就……喉头哽咽无声,他抽抽鼻子,继续道,“阿兄原以为我进宫为侍仆可以帮他些忙,却在得知我只是想见姐姐一面後,暴怒得和我断绝了关系,勒令我不准拖累他……”他难过地低下头,晶莹的泪珠终於滴洒下来,溅落在暗朱色的锦被上,濡湿出一团小小的水渍。

  罗朱心里一痛,手上不由用劲,将多吉搂进了怀里,柔声哄道,“多吉不是一直叫我不哭吗?怎麽现在自己哭起来了?乖,不哭不哭。你是天上灿烂的太阳,是明媚的向日葵,天生就只适合笑,我最喜欢看你笑了。”平生没怎麽哄过人,此时哄起来未免有些手忙脚乱。用手擦著多吉湿漉漉的脸蛋,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也特别希望多吉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能天天看到你的笑容,天天有一份好心情。”多吉的阿兄就像她的父母一样吧?明明彼此拥有著最亲密的血缘关系,偏偏亲情冷漠得还不如对待一条狗。而多吉又是因为她才最终和他的阿兄断绝了关系,虽然她并不是很认同多吉不顾一切的做法,但她理解他渴望抓住那份从亲人身上永远也得不到的温暖的执拗。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抛不下这个男童了。

  “真的?!”多吉惊喜地抬起头,棕色大眼还是发红的水莹,唇瓣却咧开了大大的弧

  度,“姐姐真的特别希望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真的喜欢天天看到我的笑容?”

  “比珍珠还真!”罗朱笑著将他眼睑下的两滴泪珠抹去,“我这就起床和多吉一起走,以後还要靠多吉照顾了。”

  “没问题的,姐姐,多吉会比照顾小羊羔还要精心地照顾你。”棕色大眼灿亮得好似天上星辰,闪烁著粼粼暗金光点,“姐姐,多吉还要每天笑给你看,让你天天都有好心情,让你越来越喜欢多吉,最後心甘情愿地嫁给多吉。”

  罗朱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拧拧多吉的脸颊,玩笑道:“在托林寺里我就说过等多吉长成男子汉,只要不嫌我又老又丑,就嫁给你。”

  “一言为定?”多吉弯弯的棕色眼眸盛满了灿烂阳光。

  “一言为定。”罗朱不以为意地笑著点头。

  “那我们击拿盟誓。”多吉伸出右拿,憨滹可爱的脸蛋上有成人的严肃认真,也有孩童的调皮狡黠,“这样姐姐才不会将我轻易遗弃。”

  罗朱愣了愣,在多吉顽皮稚气的眨眼中看到了潜藏的忐忑不安,心里不由又是一紧。多吉……是在害怕她有一天会丢下他离去吧?如果击拿盟誓能安他的心,那麽她愿意照做。想到这,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掌和多吉在空中啪啪啪连击三拿,定下足让她後悔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神圣盟誓。

  在多吉的协助下,她迅速穿戴好衣袍,只是皮袍上的贵重织锦和水獭皮镶毛被多吉用刀全部拆下来,变威了普通的光板皮袍。两边辫梢系的几颗镂银红珊瑚珠也全部取下,当她正要把缠绕在左腕上的青金石念珠取下时,却被多吉制止。

  “姐姐,经过了法王加持的念珠会保佑你不受魑魅魍魉侵袭,这好东西还是带走吧。”他将念珠抹到她的手腕上部,用袍袖严实遮盖住,“你瞧,戴上去点,就不会被人看到了。”

  罗朱对此没有异议,从内心来讲,她对这串青金石念珠也是格外喜爱的。等到手、脸和脖子都抹上了改变肤色的防风防晒油脂後,乍一看,就是个身材有些瘦弱的家境普通的博巴女人。而在她抹油脂的时候。

  “姐姐,走吧。”见罗朱弄妥当了,多吉拉起她的手,扯著她向门帘走去。

  才走出两步,罗朱突然出声:“等等。”

  多吉顿住脚,疑惑地看向她。

  “多……多吉,我……我还是害怕。”她抿著唇,涂成蜜褐色的脸庞染上了恐惧,“释……释迦说,要是我逃了,被捉回来後,王会……会砍断我的脚筋,让我一辈子也没办法走路。”

  “释迦?”多吉直接忽略後面的内容,重点关注在了这个称呼上。

  “释迦就是烈·释迦闼修队正大人,他……他不允许我喊他烈队正大人。”罗朱呐呐解释道,不明白为什么在多吉怪异不解的目光下,自己的脸会忽然泛起轻徽的灼烫,“多吉,我会被砍断脚筋,你呢?要是被抓回来,你——”她无法想象禽兽王会用怎样残酷的手段将多吉活活折磨死。托林寺一次的惊骇就够了,她实在不想再来第二次,那次她可以用身体交换,这次呢?她好像再没有什麽东西能够交换了。

  可笑,临到要逃跑了,她才忆起凶兽撂下的狠话,忆起禽兽王的残忍恐怖,才突然开始胆怯起来。不,不止是胆怯,内心深处竟然还潜藏著一丝不舍,一丝留恋。

  多吉眼中的不解随著她的话荡漾成两汪明丽潋滟的湖水:“姐姐,你不用怕,我保证这次我们一定不会被抓回来的。”普兰奴隶暴动的背後值得彻查的地方太多,何况他还亲自动手设了些绊脚的障碍,等王和烈队正忙完回富,他早带著喜欢的女人逃到天边去了。而法王,呵呵,好像正忙著朝圣转山转湖,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动向。论武力,他只是个普通的一流武士,可论藏匿,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多吉信心十足的保证,罗朱的脸上不但没露出喜色,反而越发沉默了。目光掠过屋内四角的暖炉,宽大床榻上凌乱的厚实被褥,掠过摆了羊皮卷和笔墨的矮腿长案,被羊绒帘子隔著的浴间,心晦暗而苦涩,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沈重得迈不动。

  如果真的像多吉保证的一样,决不会被抓回来,那庞从此以後就再也见不到禽兽王和凶兽这两个与她爱欲缠绵过的同母血脉兄弟了。

  他们喜欢她,虽然她不知道这喜欢会持续多久,但她知道他们这时是真的喜欢她。如果不是喜欢,那样残冷腥佞的凶兽怎麽会对她体贴入微,百般怜爱?如果不是喜欢,她又怎麽可能从那样恐怖残酷的禽兽王手中完整地存活下来,甚至被他当威宝贝一般时时搂在怀里宠爱?逃了,意味著她再也享受不到那种被男人呵护宠溺的滋味;逃了,也意味著她再也见不到那个喜欢戏弄欺负她,却又慈爱温柔得像父亲一样的魔鬼法王,他……等不到她了。心沈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好似千万只蚂蚁在细细密密地啃噬著,难受得很。

  “多吉,如果……如果我们等到王对我厌倦了再逃走,是不是……是不是会更顺利些?”她期期艾艾地吐道。

  多吉没有回应,只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神情逐渐黯淡下来,眼眶微微发红,厚实的嘴唇抿威了一条倔强而委屈的直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xbqu.cc。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xbqu.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