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竟无话可说【…_炮灰王爷他总在装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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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竟无话可说【…

  宋青尘不由转头看向贺渊,只见他眸光幽深,脸上并非惊诧,而是一种“原来如此”的恍惚。

  因而他并未注意到宋青尘的视线,仿佛仍在思考着什么。

  “秦风”忽略所有人的反应,再次开口:“好侄儿,你当初因为我母亲与青尘的母亲同族,便扬言‘放我一条生路’。”秦风阴恻恻笑了,“而等我逃到北疆,等待我的,是近百名弓箭手。他们奉了皇命,要将刚出城楼的我,乱箭射穿,要我葬身大漠。”

  也就一个呼吸的功夫,宋青尘终于明白了。

  他从前一直认为,贺渊对他异常的好,甚至对他的轻薄,是图“璟王”二字。

  后来又认为,贺渊那些绵绵情意,无非贪图他的皮囊,享一享年少荒唐。

  可如今看来……贺渊的所作所为,分明饱含了一种深情。这种深情之深,甚至已透过了他的皮囊,试图传递到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人身上。

  宋青尘心中莫名抽痛,连带着手腕也微颤一下。他捏起旁边的酒杯,低头,向里头瞧了一眼。

  核桃大的杯口里,美酒对着灯火,映出了自己的面庞。如“秦风”那般的清逸脱尘,风流俊美。只不过……好像比秦风要少了些风骨。

  宋青尘自嘲的轻笑,眼中的疑惑已消散不见,只剩一片空洞的灰败。

  原来如此。

  皇帝冰寒的口气,打断了宋青尘的思绪。只听皇帝对“秦风”嘲讽道:

  “谁让你投错了胎,皇考不传位给你,也是礼制如此。自朕继位后,四叔,你可有安分过一日?”

  秦风听完放声大笑:“好侄儿,你怕不是吓得在丹墀下都埋伏了几百锦衣卫,防着我出皇城?”说完,他骤然停住了笑,那视线如同毒蝎,想要蛰在皇帝身上,“你也万万没有想过吧,我竟然化名‘秦风’,做了平南侯右都督,敢站在你的大殿上。”皇帝一时沉默,目光如刀地盯着秦风。

  “侄儿,你今夜叫我来,是为了将我幽禁内廷,受尽囹圄之辱?”秦风语气嘲弄,根本没将皇帝放在眼中。

  皇帝又冷眼看了他片刻,忽然一挥手,秦风身后的四名锦衣卫当即拔刀出鞘,刀尖齐齐指向秦风。

  “四叔,若给你痛快,朕便不会痛快。”

  秦风却一副“任君处置”的态度,显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准这大内之中,早已安插了不知多少眼线,他才有自信,可以来去自如。

  恍然间,宋青尘想起当时围猎时,皇帝曾宠幸的那名小宦官。

  那是贺渊的人啊。

  包括秦风身后的锦衣卫,这四人之中,有没有贺渊的人呢?依稀记得当初,余程身边,就有两个年轻的锦衣卫,是贺渊的眼线。

  宋青尘瞳孔骤缩,脸色一下变了——原来贺渊早早就布了局!只等待他先生与他应合?只是他竟然不知道,他先生的真实身份是皇四叔,他只知“秦风”二字?

  璟王之所以还没死,便是因为贺渊暂且寻个替代品,排遣相思寂寞?

  宋青尘不由得望向皇帝,他很想脱口说出来——贺渊和秦风是一伙的!!而且你这锦衣卫里面有叛徒!!

  包括所谓丹墀下埋伏的锦衣卫,里面到底有多少贺渊的人?!

  他该向皇帝大哥揭发贺渊吗?!

  该吗?!

  他该憎恶的,憎恶贺渊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当时的他简直如同一个傻子,甚至将璟王的宝印交给贺渊!他曾那样毫无保留的对待贺渊……明知道他最喜欢做戏。

  连皇帝都告诫过他,贺渊惯会扮猪吃虎。

  宋青尘不愿意再回头去看他身边的人,一眼也不想看。周遭是一片剑拔弩张的沉默。

  宋青尘在心中几番辗转后,颤声开口:

  “皇兄……我要告诉……”

  皇帝对于宋青尘的开口,颇为意外,当即朝宋青尘投来疑惑且警觉的视线。

  可就在这一刻,宋青尘又突然萌生一个想法——贺渊或许从头到尾,对于秦风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一切只是巧合?

  贺渊只是在谋划自己的,并没有与秦风沆瀣一气?秦风的出现,他也感到意外?

  贺渊此时,为何会如此冷静?

  “有话就说。”皇帝并没有等他想清楚的耐心,语气不善的催促着。

  宋青尘犹疑半晌,终还是将那些话咽下了。他扯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臣,臣弟本无意打断,只因……腹痛不已,想来今日的鹿肉不甚新鲜,叩情皇兄……传太医来瞧。”

  这节骨眼儿上,宋青尘还要给皇帝找事。皇帝脸色明显的难看了,但他似乎还对这个弟弟,有些特殊的关怀。因而他只是不悦的叹出一口气,朝旁边一个锦衣卫使眼色。

  两个锦衣卫躬身会意,便一左一右挟着宋青尘下去了。

  宋青尘被安置在一个厢房中。他觉得头痛,他根本无心参与这些事。太医过来给他把脉,只交代他气虚,开了点不疼不痒的方子,便差人去煎药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宋青尘头一回觉得,这一场大戏,演的十分疲劳。

  他真的累了。

  紫铜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小倌“雀儿”的如葱玉指,正在老琵琶上来回拨弄。

  曲子不算惊艳,尚且能入耳罢了。宋青尘盯着那双纤纤手,觉得他每一次击弦,手上的动作都充满了暗示。仿佛要告诉宋青尘,他那双手、那手法,如果用来拨弄男人的某个部位,更有一番趣味。

  宋青尘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一时兴起,来了这污糟的地方。

  更不理解余程为什么要跟着他。

  “‘四叔’的事,安顿了?”尬坐无聊,宋青尘干脆扯了点话来说。左右皇帝对叔叔憎恨,但对弟弟还是有几分莫名的容忍。想来,也不会在乎弟弟随口问出的话。

  “王爷,奉万岁口谕,那人暂且囚在南宫。”

  宋青尘瞥了他一眼,发觉他语调虽然平淡,脸上却有盖不住的忧思。

  “王爷……豪饮伤身,王爷已吃下四坛酒了,是否……”

  宋青尘不理会,兀自往边儿上的美人榻上一靠。忽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才发觉,是贺渊给的那只戗金杯。他习惯性的揣在身上。

  原想就势砸了,手却忽然刹住。

  ——我为什么要砸?这东西何其无辜?

  宋青尘将戗金杯搁在小几上,喊余程往里头倒酒,接着扬声喊道:“雀儿!来爷这里坐。弹什么琵琶?没意思!”

  雀儿约十六七岁,生的男女莫辨,美艳伶俐。他听到宋青尘招呼他,当即捂着嘴巴笑了,端的一副妩媚模样,搁下琵琶就来。

  他莲步轻轻,白皙玉手撩开水一样的纱幔。雀儿媚眼含羞,柔若无骨的靠到了榻上。准确地说,是靠到了宋青尘的肩上。

  快哉。

  我特么管你什么贺渊?!我管你什么大公爷小侯爷?!

  宋青尘颓然笑了一下,伸了手,一把将雀儿揽住。

  “王爷……”余程在一旁面露难色,仿佛想劝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怎么?本王给你……也叫个侑酒的?”宋青尘眯着眼,似醉似醒,漫不经心地说着。

  宋青尘头一回觉得,这种地方,似乎也不怎么污糟。这地方直白得很,明码标价,只要给了钱,什么姿势都能有。

  最污糟的,难道不是虚情假意的算计?

  忽地,外面传来一声急促尖锐的马嘶。

  宋青尘听了这马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

  贺渊刚下了马,就听到楼上偏东的轩窗里,宋青尘与小倌的嬉笑声。

  琼花楼的小厮迈出门槛儿,见了门口这俊人良马,急忙谄媚得过来,接过缰绳。

  贺渊并不理他,而是脸色阴沉地往二楼的轩窗看去。方抬头,便听到宋青尘放浪形骸的大笑。他尚且不懂,这人究竟怎么了。

  今天见到先生已经是十万分的惊骇,碍着皇帝在,他不好表露什么。更匪夷所思的是,曾经的先生“秦风”,竟然皇帝的四叔,曾经的冀王?!

  那自己岂不是“窝藏朝廷要犯”数年?

  贺渊今日接收到的震撼也是相当之多。虽然之前早有消息,他也怀疑过秦风的真实身份,但他万万想不到,“秦风”竟然是先生!

  更遑论先生曾经竟然……

  虽然自己没有任何想法,但他觉出了宋青尘的不对劲。

  他脚步疾疾的上楼后,焦急地推开厢门。

  厢房里红幔翻飞,后头依稀能见,有两人正放荡的纠缠在美人榻上?!接着一个小倌从屏风后头出来,朝他媚笑道:“怎么今晚来的,都是神仙爷爷?快快,里面请!”

  听到这句话,先站起来的是余程。余程见了他,急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般!王爷醉意太甚,因而摔在……”“闭嘴!”宋青尘一声厉呵,截住了他的话。接着晃晃悠悠起身。

  只见宋青尘轻佻笑道:“哟,贺小侯爷怎么有空来此处?如此良夜,不在大内,与你先生吟诗赏月,叙一叙旧情?”

  贺渊望着这人似醉似醒,衣衫不整的模样,只感觉身上一阵气血上涌,太阳穴跳突的疼!他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阴沉道:“你跟余程,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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