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页_飞鸽交友须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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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幸子心下不舍,不由得又开口问:「就是,我没收到白公子的邀请,擅自随你出席是不是太失礼了?」「这倒不用担心,白公子的请帖除了在下之外,还能另带一名亲友同往。白公子以前也是挺喜欢交乐友的,要不是受镇国公世子的惊吓,要听他的琴其实并不难。」平一凡拍拍他的手背,接着捏了捏掌侧。「进去吧,这个时辰你该用饭了,薄荷桂花肯定等着你,不好让小姑娘们饿肚子,你说是不是?」「欸,这是这是......」吴幸子连连点头,人却没动。他的手被裹在平一凡掌中,粗糙干燥又温暖,仅管因天气热起了一层薄汗,他仍舍不得松开。

  平一凡轻笑着又捏捏他的手。「七日而已,眨眼就到了。」就算只算睡觉,也得眨上七回才等得到哪。吴幸子闷闷点头,松开了与平一凡交握的手,目送男子坐着马车离去。

  唉,这都怎么回事啊!明明处了一整天,这才分别便又挂念上了。

  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吴幸子才一步三回首地关上大门,回自己借住的院落。

  「唷,回来了?」屋子里,染翠一身绛色薄纱,内搭象牙色云纹直缀,侧躺在贵妃椅上,手中拿着账本在看。烛光下他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在下眼皮洒落一层青影。

  吴幸子对染翠这懒洋洋的模样见怪不怪,他们现在的交情可不是一般二般,染翠以前还会尽量端个大掌柜该有的模样,最近只要在家里,他便像没骨头似地能躺绝对不坐着,便是在吴幸子借住的客房里,也摆了专用的贵妃椅方便他靠。

  「欸。」吴幸子点点头,将手上的食篮递给丫头们:「这是崇虚观的素三鲜饺子,你们和大掌柜、黑儿分着吃吧。」「崇虚观的素三鲜饺子?」染翠显然吃了一惊,用账本档着半张脸似笑非笑道:「平公子还真神通广大,今日既非初一也非十五,竟能从崇虚观抠出一笼饺子。」要知道,崇虚观最尊贵的信徒便是当今圣上了,他们是谁的脸面也不卖的,也没谁敢在他们面前刷脸,那不是摆明不敬天子吗?得要活得多不耐烦才敢这么造次。

  「不,不是平公子。」吴幸子的笑容有些苦,他在桌边坐下倒了杯茶喝,润过了嗓子才道:「是颜大人送的。」「颜大人?」染翠挑眉,不动声色地往黑儿瞥了眼。沉默地站在房中一隅的男子微微摇头,表示这并非主子刻意为之。「你今儿遇上颜文心?」一听见那个名字,吴幸子的神情便灰暗几分,这些日子来越显挺直的背脊,又佝偻了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彷佛又变回那个还没开始收集鲲鹏志,数着日子要自戕的清城县吴师爷。

  见了他的模样,染翠收起账本,从贵妃椅移到他身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颜文心与吴幸子那一段情,不久前吴幸子亲自说给他知道了。染翠多精明一个人,更见多了情情爱爱,自然明白这颜文心在吴幸子心上占着什么样的位置。那是一道表面看起来好了,扒开来都是脓血的伤口,若是没从根本将这些腐肉挖走,伤是永远好不了的。

  这也是为啥染翠后来愿意配合关山尽胡来,虽然这大将军在情爱上傻得比不上三岁稚童,却很是雷厉风行,独占欲强得让人招架不住,肯定能将吴幸子心中的伤挖得一乾二净,任谁也无法再往他心里塞进半点影子。

  就是这位镇南大将军也不知脑子那儿抽的风,硬要乔装成平一凡接近吴幸子,但想到揭密之后关山尽会吃多大的苦头,染翠就在心里偷乐,命鲲鹏社上上下下鼎力相助了。

  又拍了拍吴幸子垮下的肩,染翠安慰道:「至少平一凡陪着你不是吗?这素三鲜饺他没劝你吃了?」「嗳,劝了,可我想这是好东西啊,应当带回来给大伙儿尝鲜。」提到平一凡与食物,吴幸子脸上的阴霾便驱散不少,他老脸微红压低声对染翠道:「平一凡约我七日后去听白公子弹琴呢,你说我该穿什么好呢?先前参加鸽友会那套衣裳如何?

  嗳,对了,那套不便宜吧,我得把钱给你才是。」「不用,那套是我穿不下的衣服,你喜欢就收着吧,否则也是压在我衣箱底喂虫而已。」实则,那套衣服是关山尽派人送的,选料作工都是京城首屈一指,可染翠又怎么会对吴幸子说呢?连暗示都没打算暗示一下的,他就喜欢坑关山尽。

  「这多不好意思?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东西......」吴幸子不安地蹙着眉,在心里盘算自己那瘦巴巴的小钱袋子能动用多少。

  「真不用了,咱们是朋友,你收朋友的礼物还得花钱自己买下来吗?」染翠大方的挥手要他别介意,接着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浅笑:「不过,要是你真的介意,就帮我ㄧ个忙吧。

  」「当然好,你说你说。」「先欠着,等哪天我想到要你帮什么忙了,你既得搭把手就是。」染翠一双狐狸眼笑得如弯月一般,不远处的黑儿猛地打个寒颤。

  第80章修罗场(肉蛋,黑幸平行世界最后一回,戳肚子、失禁、粗暴肉)

  青竹胡同所在之处较为偏僻,附近是老城区,许多作坊老店都聚集在附近几条巷子里,并不是什么清幽的地方。

  住在胡同里的多半是蔑匠,巷子窄而长勘勘容两台推车错肩,马车要进去是不可能的,能把巷子堵死,还妨碍蔑匠们工作。老城区的屋子多半是狭长形状,大门窄小就算全开,里头看起来也是幽洞洞的,家家户户并连,窗子只能开在屋子尾端。

  所以蔑匠们都是临着大门做事,甚至干脆坐在门外工作。

  白家为何在这样的地方安身立命,未曾想过要搬往更宽敞清幽的地方,虽多有猜测但总没定论。要去白家拜访的客人,得在巷子口下车,一路步行过去,约略走上两刻钟直到胡同底,左手边就是白府。

  比起胡同里其他屋子,白府宽敞许多,约略是六七间窄屋子的大小,左右及前方空出了小而精致的院子,一簇簇竹丛错落林立,门边迎客的并非老松,而是一棵老桂树,秋季时满树桂花,整个青竹胡同都飘散着桂花香。

  端得一幅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宁静淡泊。

  打自镇国公世子强掳白绍常之后,两年来除了每旬一回的琴会之外,白家谢绝除至交外的所有客人。吴幸子不禁感叹自己走了大运,竟然能这么巧赶上这人人期盼的机会。

  平一凡提过,今日白公子邀请了三位客人,另外两位是谁他并不清楚,白绍常为人清高,不一定邀请名门世家,反倒更可能邀请乐坊、教坊的乐师甚至南风馆的清倌。

  两人去到白府时,另外两位客人尚未到达,离约好的时间也还有两刻钟。白府的管家是个年轻男子,未至而立之年,样貌老实温吞,一双眼却内蕴精明,恭恭敬敬地将人请到花厅奉茶,虽多看了吴幸子两眼,倒并没对他多加询问,很快便退下好让两人无需拘束。

  吴幸子啜了口茶,一双眼四下打量这不大不小的花厅,摆设布置都很朴素雅致,因为与邻家隔的并不远,隐隐约约仍能听见街坊劳作时的谈笑声,混在风声与蝉鸣中,非但不显吵杂,反倒令人莫明安心。

  平一凡今日比之前次见面时要沉默许多,垂眸啜饮茶水的姿态宛如画作。吴幸子不住偷看他,最后瞅着他纤长的睫毛发怔。

  「怎么?」被看得心头滚烫,平一凡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杯后,侧头睨他:「这样盯着我看,不腻吗?」被平一凡含笑又无奈的眼神一瞥,吴幸子缩起肩,害臊地别开脸。「嗳,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平一凡好笑地盯着他,倒也没穷追猛打:「不早,要是再晚些怕会在外头就遇上另外两位客人。」「也是啊......」这句话听起来是不是有些意味深长?吴幸子揉揉鼻头,又忍不住看着平一凡。

  这温温柔柔的小眼神彷佛有钩子似的,一下一下在平一凡心头刮骚,他不禁又叹口气:「吴幸子。」「嗳?」「别这样瞅着我。」看得他几乎控制不住,想揭开自己的身分,把人搂进怀中好生搓揉一番。但眼下可不是好时机,他要等的人就要到了,绝对不能前功尽弃,只能强自压下心头被撩起的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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