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鸡蛋羹
桌上众人听见这话，面面相觑，皆又是一阵惊叹，对于这武家娶进门的新媳妇有了更上一层的认知。
酒席散后，请来做菜的两个师傅又帮忙将上午在院子里垒的大灶拆除，和武家关系好的三四个妇人帮助清理打扫饭桌。
等人收拾完后，庄柳武宁二人又将剩下的还算完整的菜品给这几个帮忙的嫂子大娘分了分，过后两人再去衙门写个文书，他们二人就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等事情都忙完后，天也黑了下来，庄柳让武宁哥去烧一锅水，她自己则先将武老夫人的屋子先稍微收拾了一下，再去扶人进屋。等到热水烧好后，庄柳先给老人擦了一下脸、脖子，又帮她洗脚，武老夫人赶忙阻止，她不好意思让人家才进门的闺女帮她洗脚。
庄柳也没坚持，就让武宁帮她去洗了，她则回到自己的屋进行洗漱，对于刚才她帮老人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怨言，她是愿意帮助老人这样做的。
生命抵不过时间漫长，人都是会有老的一天的。
等到庄柳洗完好一会儿，才听见武宁的声音，他好像以为自己睡着了，整个人的动作都非常轻：关门的声音很轻，脱衣服的声音很轻，吹蜡烛的声音很轻。
于是庄柳也轻轻地笑了。
等到武宁躺到床上的时候，庄柳轻轻唤了一声，“武宁哥。”
武宁的呼吸便一滞，原来柳妹还在醒着，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白天她帮他穿衣的情景，于是整个人又控制不住地僵硬了起来，“柳妹，你……还没有睡着吗？”
她们俩人仍是各自睡床被子，庄柳觉得自己要提前说清楚，好让人家有个心理准备：眼下自己所在的身子只有十六岁，她确实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所以新婚之夜要做的一些事情，就……再等上两年吧！
“武宁哥，你要和我共盖一床被子吗？”
“柳妹……，可……可以吗……”
武宁有些艰难地开口，他好不容易才赶走自己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可没有想到柳妹竟然这样直接！
关于“直接”这件事嘛……
柳妹好像总是如此直接，
他也该习惯才好。
“武宁哥，可以是可以的，反正我们俩已经成婚了，可是……我想等过上两年……”
“过上两年咱俩再更进一步。”
庄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眼下我觉得自己还有些小，不想那么着急生孩子之类的。”
“所以……”
“武宁哥，其它的……你再等上我两年可以吗？”
庄柳知道武宁肯定会同意的，他是会尊重自己的想法的。
果然，庄柳听见了武宁的轻声答应。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声，可这让庄柳心情舒畅。
“武宁哥，那你下去把你的被子先抱走，咱俩用我这床被子。”
武宁起身，他现在整个人都飘乎乎的，庄柳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等到武宁再次坐到床边的时候，他感到自己身体有些微的颤抖。
“武宁哥，进来呀！外面多冷！”
庄柳已经把被子重新铺好钻了进去，见武宁哥坐在床边不动，她唤了一声。
武宁这才轻手轻脚地钻进了被窝。
因着床窄小的缘故，两人躺着并不宽松，可彼此之间的情意令二人忽视了这些。
这一晚，庄柳是枕着武宁胳膊睡的，
而武宁……，
是困得睁不开眼睛才睡着的。
所以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庄柳一大早就醒了，心无旁骛的人睡的就是香，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早，被窝里又那么舒服，庄柳就不慌起床了。
此刻武宁面对墙侧着睡，右手搭在她的腰上，她睡在武宁的左手边，这时候趁着天光，庄柳一眼就看见了武宁的左手：那个缺了一根小拇指的左手。
许是掉的早的缘故，小拇指愈合处早已变得光滑，只是此处皮肤颜色较深，看上去也不太好看，不过庄柳确实是不在意，谁的身上能够完美无瑕呢。
这也影响不了人家做事。
她只是有些好奇武宁哥的小拇指是怎样没有的，他的父母双亡，和奶奶相依为命，应该过得也不容易吧。
心里想着，庄柳的右手便合着武宁的左手握了下去。
男子的手与她确实是不一样的，平常自己觉着正好大小的手，比着眼前这人的却至少小了两圈；因着是木匠的关系，男子的手上都是厚茧，倒是与那白净脸蛋大相径庭。
摸着武宁的手，庄柳心中生出了不尽的满足。
其实庄柳刚一动武宁人就醒了，只是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庄柳，只好装睡，眼下感受到庄柳对他的亲近，真是百炼钢也要化为绕指柔！
又躺了一小会儿，庄柳决定起床，昨天早上她就起晚了，今天可不能也这样。
庄柳一动，武宁自然不能再装睡，于是两人便在一种羞涩的气氛中起床完毕。
进到厨房，看了看剩下的食材，想着老太太又要多补身体，又要吃些清淡的，于是庄柳就打了两个鸡蛋，加上一点盐，搅散，兑上同等分量的温开水，坐进篦子里，又放了几个粗面馒头，让武宁继续烧着，同时又将昨天剩下的荤肉混着小青菜，用旁边的小锅给炒了。
等到早饭做完后，武宁还没去叫人，老太太自己就摸索着慢慢从屋子里出来了，武宁见状赶紧去扶，老太太只是笑着说没事。
这场面让庄柳觉得很温馨。
待人都上桌后，庄柳先给老太太把鸡蛋羹端了上去，没想到老太太居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柳丫头，你端的这是什么呀？老婆子我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呢！”
庄柳心下愕然，“奶奶，这是鸡蛋羹啊！用鸡蛋和水蒸成的，你牙口不好，这容易吃些，对你身体还好。”
然后又看向武宁，“武宁哥，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武宁：“……”
对着庄柳摇了摇头，他奶奶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嘿！庄柳这下可来了精神，前两天她看到厨房里米面都有，吃酒席的时候菜也齐全，还以为这里和现代差不多，没想到这里的人竟是连鸡蛋羹都没见过！
这下好了！她觉得自己有很大的用武之地了。
“其实……，柳妹，你前天做的面条我们也没有见过……”
这个庄柳倒不惊讶：当日她便感觉到了武宁哥对她佩服的眼神。
“奶奶，武宁哥，面条和鸡蛋羹都是我们那里的吃食，不过大家都不太舍得做，我看你们这里东西还算齐全，就做着吃了，我还以为大家都是吃过的。”
“没想到镇上居然没有。”
庄柳扯谎不打草稿，反正武家对庄湾应该也不是很熟悉。
老太太点头称是，夸她做的东西好吃，“这鸡蛋羹吃着真嫩，老婆子我好久没吃过这么饱了。”
见老人吃得满意，庄柳也是高兴。
突然又想起一事，她看向武宁，“那武宁哥咱们这里有黄豆吗？”
庄柳眼神发亮，武宁感觉柳妹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黄豆？是有的，不过黄豆磨成的面太黏了，豆腥气还重，家里就一点。柳妹，你要它干嘛？”
武宁温声说道。
庄柳没有回答，复又问起正在喝粥的老太太，“奶奶，咱们这里有豆腐吗？”
其实庄柳隐约有些感觉，不过她需要听到老人亲自说出口。
“豆腐？柳丫头，那是什么？也是你们那里的？”
武老太太有些好奇了，这庄湾说离镇上远其实也没有非常远，怎么这孙媳妇说的东西她不知道的那么多？
庄柳验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测，整个人都是喜笑颜开，“奶奶，豆腐也是用黄豆做成的，我们那里没有，是我小的时候听村里一位老人讲到过。”
庄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个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外游历过，说用黄豆做出来的豆腐，口感就跟这鸡蛋羹一样，刚才你说这鸡蛋羹好吃，我就想起来这么个事了。”
“我想研究研究能不能做出来，如果能的话……”
“奶奶，那咱家就不用只靠武宁哥自己一个人挣钱了。”
“武宁哥很辛苦的，手上都是茧子。”
武宁哥辛苦是真的，她想实现自我价值也是真的。
听着庄柳的话，武宁心中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感动。
柳妹对他是真好啊！
不过他觉得自己没有多辛苦，他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工作的。
武老夫人听了庄柳的话，再看看自己的孙子，摸了摸他的手，觉得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手摸上去都比她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的手还要粗，心中一阵难过，眼眶湿润不已。
（庄柳：得，自己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见老人难受，庄柳二人又是一阵安慰，这才将事情揭了过去，不过人家老太太对于庄柳要做的事也没了什么意见。
武宁哥嘛……
自然是同意柳妹的。
他也没想着庄柳能成功，只是看见庄柳那兴奋的样子，自己不忍心阻拦她。
见二人都对她想做的事没意见，庄柳真心觉得自己那日主动去找武宁是个不能再正确的决定。
自己人都支持自己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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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散后，请来做菜的两个师傅又帮忙将上午在院子里垒的大灶拆除，和武家关系好的三四个妇人帮助清理打扫饭桌。
等人收拾完后，庄柳武宁二人又将剩下的还算完整的菜品给这几个帮忙的嫂子大娘分了分，过后两人再去衙门写个文书，他们二人就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等事情都忙完后，天也黑了下来，庄柳让武宁哥去烧一锅水，她自己则先将武老夫人的屋子先稍微收拾了一下，再去扶人进屋。等到热水烧好后，庄柳先给老人擦了一下脸、脖子，又帮她洗脚，武老夫人赶忙阻止，她不好意思让人家才进门的闺女帮她洗脚。
庄柳也没坚持，就让武宁帮她去洗了，她则回到自己的屋进行洗漱，对于刚才她帮老人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怨言，她是愿意帮助老人这样做的。
生命抵不过时间漫长，人都是会有老的一天的。
等到庄柳洗完好一会儿，才听见武宁的声音，他好像以为自己睡着了，整个人的动作都非常轻：关门的声音很轻，脱衣服的声音很轻，吹蜡烛的声音很轻。
于是庄柳也轻轻地笑了。
等到武宁躺到床上的时候，庄柳轻轻唤了一声，“武宁哥。”
武宁的呼吸便一滞，原来柳妹还在醒着，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白天她帮他穿衣的情景，于是整个人又控制不住地僵硬了起来，“柳妹，你……还没有睡着吗？”
她们俩人仍是各自睡床被子，庄柳觉得自己要提前说清楚，好让人家有个心理准备：眼下自己所在的身子只有十六岁，她确实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所以新婚之夜要做的一些事情，就……再等上两年吧！
“武宁哥，你要和我共盖一床被子吗？”
“柳妹……，可……可以吗……”
武宁有些艰难地开口，他好不容易才赶走自己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可没有想到柳妹竟然这样直接！
关于“直接”这件事嘛……
柳妹好像总是如此直接，
他也该习惯才好。
“武宁哥，可以是可以的，反正我们俩已经成婚了，可是……我想等过上两年……”
“过上两年咱俩再更进一步。”
庄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眼下我觉得自己还有些小，不想那么着急生孩子之类的。”
“所以……”
“武宁哥，其它的……你再等上我两年可以吗？”
庄柳知道武宁肯定会同意的，他是会尊重自己的想法的。
果然，庄柳听见了武宁的轻声答应。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声，可这让庄柳心情舒畅。
“武宁哥，那你下去把你的被子先抱走，咱俩用我这床被子。”
武宁起身，他现在整个人都飘乎乎的，庄柳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等到武宁再次坐到床边的时候，他感到自己身体有些微的颤抖。
“武宁哥，进来呀！外面多冷！”
庄柳已经把被子重新铺好钻了进去，见武宁哥坐在床边不动，她唤了一声。
武宁这才轻手轻脚地钻进了被窝。
因着床窄小的缘故，两人躺着并不宽松，可彼此之间的情意令二人忽视了这些。
这一晚，庄柳是枕着武宁胳膊睡的，
而武宁……，
是困得睁不开眼睛才睡着的。
所以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庄柳一大早就醒了，心无旁骛的人睡的就是香，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早，被窝里又那么舒服，庄柳就不慌起床了。
此刻武宁面对墙侧着睡，右手搭在她的腰上，她睡在武宁的左手边，这时候趁着天光，庄柳一眼就看见了武宁的左手：那个缺了一根小拇指的左手。
许是掉的早的缘故，小拇指愈合处早已变得光滑，只是此处皮肤颜色较深，看上去也不太好看，不过庄柳确实是不在意，谁的身上能够完美无瑕呢。
这也影响不了人家做事。
她只是有些好奇武宁哥的小拇指是怎样没有的，他的父母双亡，和奶奶相依为命，应该过得也不容易吧。
心里想着，庄柳的右手便合着武宁的左手握了下去。
男子的手与她确实是不一样的，平常自己觉着正好大小的手，比着眼前这人的却至少小了两圈；因着是木匠的关系，男子的手上都是厚茧，倒是与那白净脸蛋大相径庭。
摸着武宁的手，庄柳心中生出了不尽的满足。
其实庄柳刚一动武宁人就醒了，只是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庄柳，只好装睡，眼下感受到庄柳对他的亲近，真是百炼钢也要化为绕指柔！
又躺了一小会儿，庄柳决定起床，昨天早上她就起晚了，今天可不能也这样。
庄柳一动，武宁自然不能再装睡，于是两人便在一种羞涩的气氛中起床完毕。
进到厨房，看了看剩下的食材，想着老太太又要多补身体，又要吃些清淡的，于是庄柳就打了两个鸡蛋，加上一点盐，搅散，兑上同等分量的温开水，坐进篦子里，又放了几个粗面馒头，让武宁继续烧着，同时又将昨天剩下的荤肉混着小青菜，用旁边的小锅给炒了。
等到早饭做完后，武宁还没去叫人，老太太自己就摸索着慢慢从屋子里出来了，武宁见状赶紧去扶，老太太只是笑着说没事。
这场面让庄柳觉得很温馨。
待人都上桌后，庄柳先给老太太把鸡蛋羹端了上去，没想到老太太居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柳丫头，你端的这是什么呀？老婆子我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呢！”
庄柳心下愕然，“奶奶，这是鸡蛋羹啊！用鸡蛋和水蒸成的，你牙口不好，这容易吃些，对你身体还好。”
然后又看向武宁，“武宁哥，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武宁：“……”
对着庄柳摇了摇头，他奶奶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嘿！庄柳这下可来了精神，前两天她看到厨房里米面都有，吃酒席的时候菜也齐全，还以为这里和现代差不多，没想到这里的人竟是连鸡蛋羹都没见过！
这下好了！她觉得自己有很大的用武之地了。
“其实……，柳妹，你前天做的面条我们也没有见过……”
这个庄柳倒不惊讶：当日她便感觉到了武宁哥对她佩服的眼神。
“奶奶，武宁哥，面条和鸡蛋羹都是我们那里的吃食，不过大家都不太舍得做，我看你们这里东西还算齐全，就做着吃了，我还以为大家都是吃过的。”
“没想到镇上居然没有。”
庄柳扯谎不打草稿，反正武家对庄湾应该也不是很熟悉。
老太太点头称是，夸她做的东西好吃，“这鸡蛋羹吃着真嫩，老婆子我好久没吃过这么饱了。”
见老人吃得满意，庄柳也是高兴。
突然又想起一事，她看向武宁，“那武宁哥咱们这里有黄豆吗？”
庄柳眼神发亮，武宁感觉柳妹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黄豆？是有的，不过黄豆磨成的面太黏了，豆腥气还重，家里就一点。柳妹，你要它干嘛？”
武宁温声说道。
庄柳没有回答，复又问起正在喝粥的老太太，“奶奶，咱们这里有豆腐吗？”
其实庄柳隐约有些感觉，不过她需要听到老人亲自说出口。
“豆腐？柳丫头，那是什么？也是你们那里的？”
武老太太有些好奇了，这庄湾说离镇上远其实也没有非常远，怎么这孙媳妇说的东西她不知道的那么多？
庄柳验证了自己内心的猜测，整个人都是喜笑颜开，“奶奶，豆腐也是用黄豆做成的，我们那里没有，是我小的时候听村里一位老人讲到过。”
庄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个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外游历过，说用黄豆做出来的豆腐，口感就跟这鸡蛋羹一样，刚才你说这鸡蛋羹好吃，我就想起来这么个事了。”
“我想研究研究能不能做出来，如果能的话……”
“奶奶，那咱家就不用只靠武宁哥自己一个人挣钱了。”
“武宁哥很辛苦的，手上都是茧子。”
武宁哥辛苦是真的，她想实现自我价值也是真的。
听着庄柳的话，武宁心中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感动。
柳妹对他是真好啊！
不过他觉得自己没有多辛苦，他还是很喜欢自己的工作的。
武老夫人听了庄柳的话，再看看自己的孙子，摸了摸他的手，觉得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手摸上去都比她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的手还要粗，心中一阵难过，眼眶湿润不已。
（庄柳：得，自己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见老人难受，庄柳二人又是一阵安慰，这才将事情揭了过去，不过人家老太太对于庄柳要做的事也没了什么意见。
武宁哥嘛……
自然是同意柳妹的。
他也没想着庄柳能成功，只是看见庄柳那兴奋的样子，自己不忍心阻拦她。
见二人都对她想做的事没意见，庄柳真心觉得自己那日主动去找武宁是个不能再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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