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是正是邪_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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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是正是邪

  第69章是正是邪

  69、

  几日后,镇妖盟派遣的修士抵达姜城。

  彼时,亓官正在食铺,吃着掌柜的单独给他做的小馄饨,便有一行四位修士在姜禾指引下来到他面前。

  亓官咬着一颗小馄饨抬头,茫然地看着他们。缩在他衣襟内的云虺亦懒懒地睁开半副眼睛,扫了几人一眼,旋又闭上。

  为首的一名青年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口中道:“我等乃镇妖盟派遣至此地镇守的弟子,敢问尊驾可是流华宗元禄剑君高足?”

  亓官看了看他,将嘴里的小馄饨咽下去,点点头:“我是亓官。”

  “原来是亓师叔。”那名青年神情愈显恭敬,“晚辈乃观羊山弟子齐霍英,这位是曲澜别院云纺师妹、南斗宗骆毅师弟、桃花山凌玢师妹。”他说着

  又恭谨道:“晚辈等尚在镇妖盟时,听说姜城受妖潮侵袭,全凭师叔力挽狂澜。晚辈初出茅庐,见识浅薄,初次镇守一地,心内惶恐,特来恭请师叔训示。”

  亓官看着他,神情有些茫然。他心思简单,一向直来直去,并不习惯这样文绉绉地说话,须得再三咀嚼,才能琢磨明白一句话的意思。他一时没有开口,齐霍英为首的四名筑基期弟子就恭恭敬敬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亓官才费力地想明白齐霍英的意思,却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他问:“你是观羊山弟子?”

  齐霍英连忙应是。

  亓官便问:“祁师姐好么?”

  齐霍英一愣,茫然道:“本派弟子数以千计,祁姓师长也有好几位,不知师叔说的是哪一位?”

  亓官道:“她叫祁应。”

  “原来是祁应师姐。”齐霍英恍悟,道:“祁应师姐去岁镇守义阳城时受了些伤,所以回宗将养了些时日,弟子下山时,师姐伤势已经痊愈,目下仿佛是随靳元师伯在外处理一些事务。”

  亓官见说祁应伤势痊愈,便高兴起来,随手从须弥芥里掏出来一个灵果递过去,“给你。”

  齐霍英一脸懵地接过来,下意识说了句:“谢师叔赏赐。”

  亓官看了看旁边乖乖站着的三个人,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三枚灵果挨个递过去。云纺三人没想到自己也有份,顿时受宠若惊,恭恭敬敬地接了。

  亓官自觉已经无事,便低头继续吃汤鲜味美的小馄饨。

  云纺忽然想起来什么,暗暗拉了拉齐霍英的袖角,齐霍英回头看了一眼,转回来恭谨地道:“师叔若无其他吩咐,弟子等就先告退了。”说罢,见亓官吃得头也不抬,便领着几人退出来。

  出得店门,云纺立刻扯着齐霍英袖角道:“齐师兄,这位亓师叔莫不是当初韩师兄他们在义阳城遇上的那位?”

  齐霍英点点头:“观他相貌行止,应当不错。”

  凌玢好奇地问:“什么义阳城,亓师叔是有什么来历么?”

  云纺道:“韩冲师兄先时与观羊山祁师姐一道在义阳城镇守,谁知去岁不巧遇上妖潮,险些身死道消,后来幸亏元禄剑君赶来,才将妖潮灭去。听韩师兄说,妖潮来临之际,除去镇守弟子,还有一位筑基期的剑修出手相助,后来跟着元禄剑君去了流华宗,没想到一年过去,他已成了剑君弟子。”

  “筑基期?”凌玢惊叹道,“姜城妖潮也是他一力所退,难道筑基期剑修这么厉害?”亓官并未显露金丹修士的威压,他们一行小辈也不敢用灵识探查,所以并不知道他的修为境界。

  齐霍英闻言摇了摇头:“亓师叔现今已是金丹修为。”祁应与流华宗蔺如一向交好,当初亓官修成金丹,蔺如与她提过。如此进境实在令人称奇,祁应为亓官高兴,言谈时曾多次提及,所以观羊山不少弟子都知道流华宗出了一个天才,小小年纪就度过了剑丹之劫。

  凌玢瞪大了眼睛:“我瞧着亓师叔年岁也不很大,这就是金丹剑修了?”

  云纺也点头道:“韩冲师兄也对亓师叔十分推崇,言道他天赋不俗,日后定将有大作为。不过,若是韩师兄得知亓师叔已经跻身金丹,恐怕也难以置信。”

  凌玢不由咋舌:“怪不得亓师叔会被元禄剑君收入门中,这等天赋当真可怕。”

  一直未曾说话的骆毅这时候也插嘴道:“元禄剑君仿佛在亓师叔之前就收了一名徒弟,这样看来,那位师叔当也有过人的天资,但不知与这位亓师叔相较,孰高孰低?”

  云纺道:“韩冲师兄说起过,那位石师叔为人极谦和,平素与韩冲师兄也向来是师兄弟相称的,并不为剑君弟子而自矜。不过韩师兄并未提及他的修为,想来天赋修为上,亓师叔要更胜一筹。”

  他们议论纷纷时,被议论的主角之一正从入定中醒来。他一身黑衣,被汗水打湿的鬓角墨如鸦羽,衬映得脸色愈加苍白,正是已被逐出宗门的石横。

  元禄剑君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当初将他收入门下时,多少灵石丹药都恨不得捧着送上来给他,而今厌恶起来,全不念曾经的师徒情分,即便他央求长木真人替他说情,依然不改其将他废去丹田、逐出宗门的决心,且不许他在宗内多做盘桓。

  他丹田被毁,一身苦修得来的灵力也被散得一干二净,好在他使尽浑身解数施展了一出苦肉计,终究哄得长木真人给了他一些养伤的灵丹,并答允替他求一枚修补丹田的灵药,助他重塑道基,再登道途。

  他没有灵力,又等着长木真人允诺的灵丹,便不敢走远,只好在流华宗附近寻了处石窟存身,一边服食丹药调养被废去的丹田,一边拣选出几门偶然得到的心法道诀慢慢吸纳天地灵气,润养经脉,免得时久不用令经脉萎缩。

  然而他丹田已废,不仅存不住灵气,反而灵气行经丹田时都会产生一阵剧痛,如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一般,直痛得他满身大汗、几欲晕厥,不再运转法诀,那阵剧痛才会慢慢过去。

  石横睁开眼,探手取出丹药吞了,又闭目调息片刻,待丹田的剧痛稍稍减轻,才将一口浊气徐徐吐出,慢慢地捱过去。良久,他才睁开眼睛,取出怀里装着丹药的玉瓶看了看,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丝嘲讽。

  长木真人平日总是一副慈爱徒弟的模样,却有谁知道内里竟是一副抠唆的脸孔,往日看重的徒弟被人废了丹田,竟然也才只拿出两瓶青木元丹来,连灵石也给得寒寒酸酸,哪有一点元婴真人的体面?亏得他从前攒下了不少丹药灵石,要不然,这时候他手里的丹药已经告罄,而若没有足够的滋养,哪怕他日后拿到了修补丹田的灵药,修补的效果也定然不会如意,十之八九,还会令他的天资变差,往后的道途也更为艰难。

  只是长木真人应允的灵丹尚不知何时才能到手,而他手里的丹药毕竟有限,若然拖个三年五载,丹药耗空不说,还虚掷了光阴,教他日后如何奋起直追,赶上其他人的进境?

  石横抚着玉瓶,苦苦思量,却忽然觉得不对,转头一看,却见一道淡淡的影子乍然出现在石窟里。那道影子没有面目,亦无实体,平平整整地“贴”在石壁上,仿佛只是信手涂抹的壁画,但他此前却从未见过。

  “……!”他惊了一跳,霍然站起来,疾往后退了两步,两眼紧紧盯着那道影子,色厉内荏地喝了一声:“是谁在装神弄鬼?!”

  没有人应声。

  “出来!”石横贴紧身后的石壁,紧张地环顾左右,眼角余光紧紧盯着那道突然出现的影子,生怕有什么异动。他的手指向后死死地扣在石壁的凸起上,试图从石壁上抠一块石头下来当做武器,羸弱无力的肉体令他产生一种无可抑制的恐慌,教他心脏好似有一个无底大洞般,丝丝地冒着冷气。

  仍旧没有声音。

  “你是谁?”石横强自平抑急促的喘息,决定赌一把。

  “我、我是流华宗弃徒……”他咽了口唾沫,“丹田已废,修为尽失,且身无长物,浑身就只剩这几两骨头,前辈若是想要,尽可拿去,只是、只是能否让我见一见您的真容,使我不至于做个糊涂鬼。”

  半晌无声。

  石横试探着出声:“前辈……?”

  陡然却听一声冷笑:“呵。”

  有动静了!

  石横精神一振,正要鼓弄起三寸不烂之舌,忽然就见那道影子渐渐由浅变深,仿佛是有人拿着墨汁又上了一遍色。影子的颜色愈来愈深,接着便如一团墨汁一般,竟自在石壁上滚动起来,滚着滚着,那团人影便就脱离了石壁,“站”了起来,立成一道乌漆墨黑的人影。

  “……”石横眼睁睁看着影子变成人影,心脏不由得狂跳起来,咬紧了牙关才不至于惊叫出声。

  那人影浑身笼罩在一团墨色当中,看不真切面目,声音则粗嘎嘶哑,十分难听,此时发出桀桀的怪笑声:“丹田尽废,修为全失,好生凄惨的娃儿!”

  这人影出现得诡异,即便不是妖魔之属,也是邪非正,它既敢在流华宗附近出现,恐怕修为不低。石横心念电转,面上立刻浮现出郁愤难当的神色,仿佛不堪羞辱地扭过脸去。

  那人影又发出一声怪笑,“小娃儿,你可愿修补丹田,重登道途?”

  石横身体一动,转过脸来看了那人影一眼,又忙不迭地垂眼移开视线,半晌,涩声道:“没有灵丹,我就是再想修行,也是枉然。”

  人影怪笑道:“本尊却有法门能助你丹田修复如初,甚至还能叫你修为大涨,进境一日千里,如何,你可愿一试?”

  石横猛地抬眼,眼中闪烁起一团亮光,但他看着墨色人影,神情复又变得犹豫起来,眼神也闪烁不定,片刻后才低下头,低声道:“我自然愿意,但前辈……恐怕不是正道修士罢?”

  “哈哈哈哈哈!”

  墨色人影陡然爆出一阵大笑,笑罢,就听他不无嘲讽地道:“果然不愧是流华宗养出来的狗,哪怕被赶出了宗门,还一心记挂着正邪之分。只可惜,你一心记挂宗门教导,却哪还有人记得你曾经是流华宗弟子!”

  “罢了!本尊不过瞧你处境凄惨,一时发了善心,所以指给你一条明路。你既不愿重登道途,将昔日所受折磨羞辱还回去,只想守着这些劣等丹药了此残生,本尊又何必多管闲事!”

  石横闻言浑身一抖,猛地抬起头来,却只闻石窟中余音袅袅,哪还有墨色人影之踪。

  “前辈!”他心内大急,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如困兽一般在人影出现之处来回转圈,又急切地拍打石壁,“前辈,前辈!”但那道人影却再无踪迹,他心头魔念一起,忽然思及从前见过的邪术,连忙将手指送到嘴里咬破,将指尖精血抹到石壁上,而后便期待地盯着那处石壁。

  半晌,石壁仍旧毫无动静,那道人影似乎真的只是偶发善心,只被他拒绝了一次,便再不理会他的呼喊。

  “……”石横失魂落魄地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睛仍旧死死瞪着石壁上暗红的血迹。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好一会儿,他止住笑,自言自语道:“只要能重登道途,是正是邪,是神是魔,有什么关系?”

  “你既有此觉悟,何愁修行无望。”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

  石横猛地转头,目光爆射出一团精芒:“前辈!”他一骨碌爬起来,正面对着那道墨色人影。

  那人影直直“盯”着他,粗嘎嘶哑的声音十分冷酷:“本尊这法门唤做拔身术,虽能修补丹田、重塑道基,却极其残酷,如抽筋拔骨一般,非大意志者决计熬不过去,如此,你还愿意领受吗?”

  石横看着那一团辨不清面目的墨色,眼神闪烁不定,呼吸也急促起来。良久,他一咬牙,对着墨影深深拜下去:“请前辈助我!”

  墨色人影桀桀怪笑起来:“好、好!”余音未散,他如鬼魅般陡然欺近,一掌对着石横拍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加上补昨天的更新,四千字大章!

  然后年假休完了,明天要去上班,浪不起来了嘤……

  (这章让石·工具人·剧情好帮手·横出来冒个泡……)

  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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