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_相公,你也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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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用过午膳,徐家膳厅内气氛安静且诡秘。

  众人面面相觑,均偷眼瞥向正以小刀为桃片雕花的徐赫,及一侧细嚼慢咽的阮时意。

  昨日下午,徐晟跪求、徐赫发话,阮时意闻言后甩手离开,关于静影和那名祝内卫的处理,始终未有定论。

  眼下瞧这对夫妻行坐不离,想必经过一夜不为人知的“交流”,算是和好如初。

  轮到徐晟愁啊

  祖父和祖母来了个“床外吵架床上和”,继续愉快恩爱,就把他的人生大事晾在一旁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胆量再往火堆里冲,只得不停对徐赫眨眼。

  偏生徐赫正忙着把水蜜桃镂雕成通花,并全神贯注摆成精美果盘,竟没理会他的意思。

  阮时意垂下美眸,浅抿一口清茶。

  浓密睫毛于瓷般雪肌上投落微颤疏影。

  “晟儿,过来。”

  徐晟心头悲喜堆叠,霍然起身离席,迈着沉重步伐行至她跟前。

  “扑通”一声,又跪了。

  阮时意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腿软是吧成天跪来跪去想做什么起来说话”

  徐晟窥探徐赫表情反应,因对方微略颔首而勇气倍增,缓缓站起。

  阮时意见状啐道“有祖父撑腰,我的话便全当耳边风了”

  “不敢不敢,晟儿不敢。”

  徐晟深知,祖父在祖母面前也得低声下气、软言讨好,他又岂敢仗其威风

  阮时意端详眼前日渐蜕变的小青年,嗓音徐缓“你说,不单纯为报恩而守护静影,是否意味着真心爱慕她”

  “您、您为何要在大家吃饱喝足时问我这等问题”徐晟脸红欲燃,磨蹭片刻后,自暴自弃答道,“好吧我认了你们别笑话我”

  原本徐赫、徐家兄妹及周氏皆端了严肃面孔,经他一提,反倒被逗得各自莞尔。

  阮时意见过他私下待静影的温柔体贴,曾觉是年少朦胧悸动或怜惜所致,听得他亲口承认,幽幽叹道“既然如此,我给你九个月的时间。”

  “啊”

  “九个月后,正好是我离世第三个年头,徐家人可真正出孝。在此之前,你先试着打动静影,最重要的一点你要让静影从贴身丫鬟兼护卫,变成合格的徐少夫人人选;至于恢复记忆后,她还是否乐意成为徐家一员,大可遂她之愿。”

  徐晟一愣,随即理解祖母言下之意。

  万一静影无法想起过往,她至少有资格成为他的妻,不致丢徐家脸面。

  可一旦记起身份,她如对他无情,可自由来去。

  阮时意平静注视长孙“你要明白,这是一个赌。我固然希望,静影既能变回程指挥使,又能成为徐家人。但此事未必如愿,你可得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说不定,她一辈子就那样;也说不定,你痴心付诸东流,连朋友也做不成。”

  “晟儿知道,谨遵祖母教诲。”

  “好,即日起,我会让你母亲给静影另辟一处居所,以她发现地下城、立了大功为由,予专人伺候,咱们在礼仪方面多照顾提点。在未作最终考量前,你不得逾矩。”

  徐晟大喜“是谢过祖母谢祖父”

  他料想阮时意一夜之间心态大变,少不了徐赫吹的“枕头风”,不由得感激涕零。

  祖母挑的祖父,就是好不愧是亲的

  在阮时意允准下回座,徐晟脸颊绯意未退。

  毕竟,他活到那么大,还是头一次在父母叔姑前承认对某位姑娘家有想法。

  见大伙儿或戏谑或忧虑的眼光统统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忙将手边的水果、坚果、蜜饯、点心全数端至徐赫跟前。

  “祖父,昨晚一定费了不少心力晟儿无以为报,嘻嘻”

  话未道尽,阮时意本就凝重的神色如笼了层密云。

  昨晚

  这家伙,几个意思一得意又忘了形

  或许因昨夜确实激烈了些,今儿徐赫恰恰被静影沉碧逮住,阮时意心里发虚,斜睨夫婿,暗暗心腹真是名副其实的“徐贪睡”

  徐赫被妻子瞪得心里发毛,唯有摆出端肃神态,好生劝勉徐晟,无非是遵循礼制之类。

  周氏则与徐明礼商议,给静影安排何处院落,调配哪些下人伺候,作何等级的配置与用度。

  话题告一段落,徐明裕问道“静影搬离绣月居,母亲的安全如何能保障要不,再拨两名女护卫,好”

  “咳咳,”徐明初以轻咳打断兄长之言,“大哥府上的事务,哪里轮得到咱们操心话又说回来,爹娘总不能一直以未婚夫妻名义相处吧虽说住在大哥家,方便咱们探视,却又耳目众多,不利于二人交流”

  徐赫笑道“圣上赐了我一宅子,离这儿不远,我正想着等一切归置好了,再把你们的娘娶回去她名为徐家养女,不必为自己的假死耗费太多时日。”

  “娶什么娶我还没答应呢”阮时意嗔道。

  “事到如今,你敢当着子孙之面说不嫁”徐赫边埋怨,边往喂她甜桃。

  众目睽睽,阮时意死活不肯张嘴。

  徐赫手中桃片在她唇边蹭了一阵,见她坚拒,干脆自己吃掉了。

  这下,暧昧更浓。

  大家默默装作视而不见,无一不腹诽,是不是因为早年没机会看二人甜蜜互动,现在集体补功课

  徐明初大乐,接了适才的话题“如此说来,咱们当儿女的,还能参加父母的婚宴爹,三书六礼,丰厚聘礼,盛大婚礼,您可一样也不能省啊”

  徐赫尚未来得及作答,阮时意愠道“明初,别瞎闹”

  “娘这是心疼我爹了怕啥这不是左手递右手的事儿么”

  徐赫乐呵呵附和“不差那点繁文缛节,就当做给外人看,省得你闷声不响嫁了,别人还以为咱俩奉子成婚呢”

  “”

  此言一出,余人纷纷盯着阮时意因吃饱而微微隆起的小腹。

  阮时意急了,立马收腹“胡扯什么怎么可能没、没有的事”

  徐赫嘀咕“那可不好说”

  他话音虽小,却不打自招了“频繁偷情”之事。

  徐明礼等人唯有充耳不闻,又禁不住浮现诡异笑容,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他们自幼所接受的,是父亲早亡,母亲守寡。

  哪怕成年后逐渐明白,必须经过“这样那样”才会孕育儿女。

  可在他们心目中,母亲终归优雅端庄、无欲无念。

  而今“亡父”归来,“亡母”复生,二人白日里偶尔互宠倒也罢了,夜间更是在满府人眼皮子底下幽会大家为了顾全二老颜面,还不敢声张,千方百计替他们打掩护,可怜天下儿女心呐

  “在未正式乔迁新居,不如请父亲先移居绣月居旁的独门小院,以便照顾母亲”

  徐明礼提了个看似折衷的建议。

  旁人难免揣摩“照顾”二字,包含哪几层含义,不由得扬起唇角。

  阮时意自知维持多年的老成持重、沉稳严苛形象,到此时此刻已彻底崩裂。

  她没再反对。

  回想前段时日,徐赫登门认亲时,她的确没全心接受他。

  连在篱溪宅院的亲热,也如搁浅了的鱼,死气沉沉。

  如今

  阮时意念及昨夜的抗争,乃至主欢瞬即两颊如烧。

  当日,周氏替静影张罗新住处。

  静影云里雾里,听从徐明裕和阮时意的吩咐,乖乖搬了进去。

  与此同时,徐赫收拾私物,大模大样穿过莲池,成了阮时意的“邻居”,还捧了册页与之探讨,探着讨着,探讨进了书房,屏退仆侍,关上大门,半天没出来。

  绣月居上下心照不宣,连晚膳、洗浴的水、夜宵都备了双份。

  头一晚,徐赫没敢明目张胆公然留宿,折返回小院落,甚至陪阿六和大犬们玩耍至亥时才回自己的新居沐浴更衣。

  待绣月居灯火俱灭,他悄然溜进去,拥住了他的妻。

  阮时意半睡半醒,被熟悉的凉意包围,回身往他怀里蹭了蹭,喃喃道“今夜不许闹。”

  徐赫偷笑,轻轻捧起迷朦睡颜,啄了啄她的唇。

  经历昨夜的肆意与下午的纵容,他得予她歇息时间,好让她养精蓄锐,再接再厉。

  户外夜如泼墨,星斗满天,风摇花叶动,簌簌声夹杂蝉鸣缱绻。

  又是良辰美景,正好入梦。

  然则三更时分,二人正相拥而眠睡得香甜,忽闻院外惊呼声起。

  “走水了走水了快快去品墨阁”

  一听“品墨阁”,徐赫夫妇二人霎时从床上蹦起,摸黑扯过外衫,边裹边往外奔。

  那是存放徐家收藏墨宝之处,包括徐赫、阮时意的旧作,以及大量的名人书画、前朝瑰宝。

  若此阁失火,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再也顾不上什么避嫌和面子,直冲出绣月居。

  熠熠星光下,十数丈外的品墨阁隐隐腾起明火与浓烟

  阮时意急忙推了徐赫一把“赶紧去”

  她不会武功,与他同去只会耽搁时辰。

  徐赫见沉碧等人已披衣出门,略一点头“你小心点”

  话未道尽,人已如飞箭般直掠开去。

  今夜于徐家人而言,注定倍受煎熬。

  待徐明礼夫妇只披草草裹了外披、闻讯匆忙赶来时,二楼火势刚灭,满院子的人乱成一锅粥。

  清理烧坏门窗的,搬动画匣的,扫净水渍的,收拾水囊和唧筒的,呼喊着追查纵火者的大多神情惶恐。

  二楼东厢窗边,徐赫正以湿帕蒙住口鼻,两手抱满书册往院内丢;底下徐晟与静影轮流接牢,转交给阮时意展开清点。

  四人皆衣衫不整,头发蓬乱,一看便知全是梦中惊醒。

  画作归类好,由于娴带领老仆们送至隔壁的攒安堂,以待重新安置。

  “怎样我父母的画作”徐明礼颤声发问。

  父母健在,世上任何珍贵画作皆无可比拟。

  此番仆役齐聚,他好歹要表现出对画卷迫切与焦虑。

  阮时意深吸了口气,满脸悲容凝聚浓烈哀伤。

  “大人,探微先生旧作因有石匣作保护,且藏于密室,暂无损毁;存放于架子上的名家佳作,部分被烧、被熏、被水浸泡的估摸伤及近百幅”

  徐明礼容色一僵“晴岚图呢”

  “刚送回的晴岚图,因束在高阁木柜中,被大火付诸一炬”

  “什、什么”

  徐明礼又惊又怒。

  品墨阁以砖石搭建,内不设灯油火蜡,十多年来从未有过一次失火事件。

  兼之日夜有府卫轮值看守,里三层外三层,外人极难混进去捣乱。

  万山晴岚图从皇宫回府的头一个夜晚,竟发生了火灾

  这巧合未免太匪夷所思

  若非武功绝顶的高手所为,便是府上出了内奸。

  他知此作为父亲新绘,实为替代品。

  但嘉元帝对此珍而重之,徐家人却于下赐当夜便保存不当,使画作毁于大火焚烧,无论疏于职守,或遭人陷害,只怕无法向上头交代。

  是什么人在此关头毁画有何种目的

  眼看守品墨阁的府卫吓得跪了一地,徐明礼扬眉“彻查”

  “领命”

  天明时,阮时意、徐赫、徐晟、静影、于娴等人已将藏画数尽转移至攒安堂。

  着重整理二楼东面烧毁与熏坏的卷轴与册页,其中烧得最彻底的,莫过于晴岚图。

  木匣焦黑近乎于炭,内里画纸全成了灰。

  徐赫仔细检查那堆灰末,皱眉不语。

  “怎么了”阮时意觉察他的异样,走至他身侧,低声问道。

  “不太对。”

  徐赫沉吟片晌,悄声补充道“这套是重绘,其中你从平家人所缴的那幅,他们曾在画的两端郑重其事贴了纯金箔,并盖上藏画章;我复制时还嘲讽了几句,说平家人世代为商,俗气得紧,却被迫依样画葫芦用上金箔今夜若遇火,真金即便融化,也应留有痕迹”

  阮时意微惊“你是说这里头焚毁的,根本不是你那套晴岚图有人假意纵火,是为掩盖盗窃”

  “不错。你不是说,平家那卷落入安定伯府,如宝贝似的,从未对外展示么圣上展现给皇亲国戚、翰林画院同僚们观赏时,因画心过长而将其他杂七杂八的内容卷在轴下,故而无人留心金箔的细节,定然不可能往灰烬里放金子。”

  阮时意点了点头“确实,你不说,我几乎把这点细枝末节给忘了。如此说来,有人故意窃取晴岚图,而后放入画作灰烬以蒙骗徐家人可这火势还没烧旺,府卫便发觉了如此短的时间,贼人如何带着画作脱身”

  徐赫冷笑“恐怕早从咱们把画作藏入品墨阁起,这掉包行动便已开始进行放火,不过是等夜深人静才有的举动,随便买通一两名守卫,即可完成。”

  阮时意暗觉背后寒气来袭,教她毛骨悚然。

  诚然,今日上午宫里来了人,浩浩荡荡,大伙儿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往来迎送之上。

  外加白日里的防守反而比夜间薄弱松懈,如真有人弄潜入品墨阁,无声无息用一整盒灰烬换取五卷晴岚图,并花上大半日调换出徐家的确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哼,如此处心积虑”阮时意眸色渐冷,“看样子,盗窃者应是拥有剩余那卷之人。”

  “阮阮,如你所言走过的路,画过的画,都没白费。我费劲苦心多画的这一套,说不定能引出最后一幅晴岚图。”

  “我那日为何要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阮时意搓揉脸额,语带三分沮丧,三分愤怒。

  余人与他们相距了一条走道,听不清对话,只道“阮姑娘”为绝作焚毁而伤心,“徐待诏”温柔劝抚。

  偏偏阮时意手上沾了黑灰,在额头上蹭出四五个指印。

  徐赫笑而替她抹了两下,没想到他的手更脏,转眼把她糊成了大花脸,顿时不敢吱声。

  徐明礼见一贯端方的母亲顶着烟熏脸而不自知,取了干净丝帕走近,意欲让她擦拭。

  却听父亲哼哼唧唧,“我的心血没了,你是不是该好好安抚我”

  母亲怒而推他“就这点出息赶紧滚去晒画否则今晚睡竹榻”

  二人拉扯两下,转头看到半丈外脚步微凝的长子,登时尴尬得动作发僵。

  徐明礼的窘迫绝不比他们少,硬着头皮递上丝帕。

  听二老陈述疑点,他既为歹徒的用心险恶而震怒,亦为画作得以保全而庆幸,当即下令调查今夜当值的府卫,严惩内奸。

  为以防万一,他让周氏吩咐绣月居下人,暗中为阮时意房内换一张宽敞舒适、可坐可卧的竹榻。

  纸包不住火。

  徐首辅家中藏画楼阁起火之事,于天亮后传得满城沸沸扬扬。

  有人怀疑,此案是搬入徐家的徐待诏所为。

  原因在于,一旦毁了探微先生的晴岚图,他为嘉元帝所临摹的版本,将为流芳百世的无价之宝。

  徐赫对此离间言论深感无奈。

  他好端端的,怎会烧掉自己辛辛苦苦描绘、造旧的复制版吃饱了撑的

  另有人则坚称,是“徐太夫人”显灵,以火烧的方式,将亡夫名作带至九泉之下,否则解释不通,缘何别的画作只是熏黑或烧了一半,独独晴岚图灰飞烟灭

  听到这一说法的“徐太夫人”本人,几欲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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