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杀鸡吃肉
于是苏寻清了清嗓子，“今天我要讲的故事啊，叫《西游记》。”
她讲的故事直白好懂又引人入胜，萝卜头们最讨厌上课，此时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见另一块晒谷场的人开始翻晒谷子了，苏寻也拿着木耙子站起来，“我要翻谷子了。”
小萝卜头们正听得入神，“别啊小彩姐，你继续讲。”
“不行，等我翻完了谷子再讲。”苏寻摇头，一脸的义正言辞。
孩子都是性急的，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于是毫不犹豫道，“小彩姐，我们帮你翻。”
虽然只有七八岁，但那个年代的孩子干活可比苏寻利落多了。
几个小孩吭哧吭哧，没一会儿就帮苏寻翻完谷子，然后缠着她接着给讲。
日头渐渐大了，苏寻躲在树荫下都觉得热得不行，脑袋都有点发懵了。
得亏几个孩子帮着她干活，不然一个人顶着大太阳翻二十分钟谷子，她多半会撂担子崩人设了。
队长家的孙子虎子还偷偷给了她一颗水果糖。
这个年代在农村水果糖都算是稀罕物了，大部分家庭也就逢年过节或者走亲访友才会拿出来。
记忆中的林小彩，每次得到一个水果糖都能高兴半天，含在嘴里慢慢化，都舍不得舔。
苏寻摸了摸虎子光溜溜的脑袋瓜子，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中午，几个萝卜头一脸地依依不舍，“小彩姐，你下午也一定要给我讲齐天大圣啊。”
“成！”
回去的路上，苏寻闻到了一股不止谁家传出来的肉香味，嘴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泌唾液。
……这个身体太缺油水了。
于是，她一回到老林家就磨刀霍霍地盯上了圈里的三只鸡，林老太太的心肝宝贝。
正在做饭的老二媳妇见了不但不拦着，还默不吭声地烧上一锅热水。
她也好久没吃肉了，馋得慌啊。
老太太下工回来看见地上那一大滩血，和已经断了气的母鸡，两眼一黑，差点儿没一头栽在地上。
然后抄起一根粗大的柴棍就朝苏寻冲过去，“你这个天杀的！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小彩快跑！”林大姐立马焦急地叫道。
她身后累了一上午的林二月却是满脸的幸灾乐祸，要不是这个死丫头她也不会遭罪。
苏寻不但站着没动，还主动伸出了脑袋，“你打啊，朝这儿打！打死我你就得把南家的彩礼还回去。”
彩礼两个字让老太太硬生生刹住了脚，然后狞笑一声，“那我就打烂你一双手，看你还敢不敢动我的鸡！”
于是，苏寻把手里的菜刀亮了出来。
老太太顿时就瞪大了眼，色厉内荏道，“林小彩，你敢！”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小彩，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寻的视线静静地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林老头身上，“今天，要么就把我打死，要么就别想动我一根头发！”
她知道，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林老头才是这个家真正的权威。
林老头也沉沉地盯着她。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半响，林老头缓缓开口，“行了，杀都杀了，整干净烧了吧，正好家里也好久没开荤了。”
他一开口，就等于定板了。
其他人都喜得不行，终于又能吃上肉啦！！
尤其是老三媳妇，第一个跑把地上的鸡拎起来，一脸的喜气洋洋，“大宝，妈给你烧鸡吃。”
拖着鼻涕的林大宝立马鼓掌叫好，“吃鸡咯，吃鸡咯！”
林老太一张老脸又黑又红，憋气得不行。
苏寻看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啊，这个老虔婆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尤其对两个女儿和孙女动不动就又打又骂。
老太太那个气啊，棍子一扔坐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老天爷呀，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个讨债鬼，我不活了！”
老太太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可吼起来仍然中气十足，各家各院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林老头平素最要面子，一看自家婆娘要死要活地坐在地上撒泼，脸一沉，“闭上你的嘴！街坊邻居都看着呢，还嫌丢人丢的不够！”
老太太的嚎哭声瞬间止住。
她醒了把鼻涕抹在地上，狠狠瞪着苏寻，“再敢打另外两只鸡的主意，老娘剥了你的皮！”
苏寻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她已经看出来林老太就是个欺软怕硬，只要比她更强势就能拿捏她。
真正要小心应对的是林老头，这是一个审时度势并且相当果决的男人。
林大姐走过来温柔地拿走她手上的菜刀，“小彩，以后还是不要拿刀了，万一真的伤到人会出大事的。放心，姐一定会护着你的。”
她以为苏寻只是吓唬林老太的。
看着她脸上心疼又担忧的表情，苏寻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她喜欢林大姐，这个连自己都护不住，却每次都在原主被林老太打骂的时候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将她护在身下。
但软弱愚昧，这不是她的错，是这个时代大环境造成的。
林小弟却是一脸地崇拜，“姐，你真厉害！”
托苏寻的福，中午饭桌上多了一小盆鸡肉，剩下的一半被老太太锁在柜子里了。
不过却没有人伸出筷子去夹，这种肉菜都必须由林老太掌勺分食。
全家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林老太。
每当这个时候，林老太就有种大权在握的感觉，除了家里几个男人，其他人能不能吃上肉，吃多少肉，都是她说了算。
林二月也清楚这一点，于是得意地瞥了苏寻一眼，在所有人（女的）里面她妈最喜欢她，死丫头再横也吃不上几块肉。
苏寻老神在在地坐着，已经没了之前那股不要命的凶悍劲。
林老头却是看了她一眼，“先给小彩，和我一样多的量，她月底就要出嫁了，要好好养养身体。”
林二月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
林老太拉着一张老脸，再不愿意也只得给苏寻分了一大勺鸡肉。
这还不算完，林老头又说，“以后每天早上给她煮个鸡蛋。”
“什么？！”
这下不说林二月，就是老太太也不干了，“家里总统就剩下两只鸡了，还要攒着卖钱，哪里有多的给她吃！”
老二媳妇也是不乐意。
以前家里三只鸡，老太太除了攒着的，平时就只有她家大宝能经常吃个鸡蛋羹，现在就只剩下两只鸡，一天最多两个鸡蛋，小彩吃了一个，大宝很可能就没得吃了！
但她敢忽悠老太太，却不敢违逆林老头。
于是偷偷得在老三大腿上掐了一把，老三吃痛地摇了摇头，他也憷他爸啊。
林老头把烟杆一搁，不容违逆道，“也就这半个月了。”
林老太白了苏寻一眼，气咻咻地分鸡肉，林小弟还好，林大姐就只分到了两块指甲大的鸡肉，其他全是土豆。
于是苏寻直接把碗里的鸡肉扒拉了一半给她。
林家大姐愣了一下，然后温柔笑着，“我不爱吃这个，小彩你多吃点。”
说着就要把鸡肉倒回她的碗里。
苏寻就放下筷子，淡淡道，“大姐不吃，我也不吃。”
这个年头，哪里会有人不爱吃肉的。
林小弟看了苏寻一眼，有样学样地分了一半给大姐，“大姐不吃，我也不吃。”
看着两个弟弟妹妹，林大姐眼眶一酸，差点儿就流下泪来，心口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你们不吃，都给我，我吃！”
林老太煞风景的声音把林大姐的理智拉了回来，她分了一半给林小弟，“你长身体多吃点儿。”
林小弟看了苏寻一眼，见她点了点头就没有拒绝。
同样的红烧土豆鸡，同样的味道，但林大姐吃着却觉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好吃。
老大家的两个闺女连一块肉都没分到，只能羡慕地看着林大姐，小姨和小叔对大姨可真好呀！
吃完饭，又要去下地了。
林二月赶紧跟林老太诉苦，“妈，我不想去割谷子了，你看我的手都磨破了。”
她红着眼，摊开被磨掉一层皮的掌心给林老太看，想让林老太心疼心疼，把她换回去晒谷子。
不成想，林老太看了一眼满不在意道，“磨两天就习惯了。”
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屁大点的事。
苏寻去晒谷场一看，萝卜头们的数量比上午更多了。
她勾了勾唇，接着上午的没讲完的继续。
两天后，大队长突然叫住她，“我家虎子听了你讲的故事，回来之后就一直跟我念叨。昨儿也有好几家跟我反应，说你教的好，他们家孩子不愿意去学堂，在你这儿竟然连数数都会了。”
“正好忙假就快结束了，我来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当老师？”
苏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想。”
“那成，回头我跟他们说一声，等这段时间忙完直接去报道就行。”
苏寻笑着道谢，“谢谢大队长。”
男人摆摆手，“孩子们愿意读书是好事，我谢你才对。”
当晚老林家就从知道了这个消息。
林小弟一脸崇拜地看着苏寻，“五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老太太也是一脸的高兴，“当老师好啊！工分高活还轻松，老五真给咱老林家争气！”
“初中都没毕业，她能会个啥？”
二月睨了苏寻一眼，嘲讽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老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万一小五你把孩子教坏了，他们爹妈上门来咱们家闹怎么办？”
苏寻咽下嘴里的蛋清，“初中没毕业怎么了？只是教他们识字还有算数而已，我看四姐初中时候的书还是新的，就拿过来看了，现在初中已经自学完了。”
“我还想着过段时间去参加中考，好歹把毕业证拿到手。”
林二月翻了个白眼，“白日做梦！吹牛谁不会。”
苏寻咧嘴一笑，“那也总比你在学校混日子强。”
“你说什么呢！”
不就当个老师吗？有什么好神气的！瞅那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换成是她她也能当，而且还能当的更好！
苏寻没再理她，该吃吃该喝喝，一天一个鸡蛋过得比家里两个小子还滋润。
原主这具身子亏空的厉害，又黑又瘦，小身板就像蔫儿了吧唧的豆芽菜，即便是五官精致也瞧不出来啥。
当了半个月的老师终于好看点了，身上多了几斤肉不说，皮肤也跟着细腻不少，就连个头也跟柳树抽芽似的往上窜了两三公分。
这天听虎子说他爸要去县里开会，中午放了学就去了生产队。
“我听说您明早要去县城开会，正好我也有事要办，大队长您看能不能捎上我？”
大队长一口答应下来，“成，明早六点你到村东头等着。”
第二天，苏寻准时在村口等着，没多会儿就见大队长开着生产队的拖拉机过来了。
拖拉机震耳欲聋的声音听的苏寻脑仁疼，车跟散架似的可劲儿抖。
三十里路愣是开了四个小时。
但不管怎么样，好歹是到地方了。
苏寻四处扫了一眼，果然这个时代不论哪里看起来都很落后。
街边到处都是上了年份的老式平房，远远地能看见住宅区后头有一幢百货大楼，旁边散落着几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店。
然而就算是这样，也比柳树村的条件好上千倍百倍，至少衣服上没有东一块西一块的补丁，偶尔还能看见骑着自行车，一身规整中山装的青年，还有顶着大波浪红唇艳艳的摩登女郎。
也难怪林家二月成天嚷嚷着要嫁到省城来。
“丫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苏寻一笑，“上县医院探病。”
大队长一听，“离我开会的地方不远，等我开完会顺道来接你。”
苏寻一脸感激地看着大队长，“谢谢大队长。”
大队长摆摆手，“我把你带出来，怎么着也得把你安全送到家。”
同大队长告别之后，苏寻按着地址一路走到了县医院，还花了两分钱从医院门口买了一束百合花。
见病房门口站着两名军士，苏寻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劳烦通报一下，我是柳树村的林彩英，来看望南同志。”
军士目不斜视，“稍等。”。
“让她进来吧。”
苏寻一笑，“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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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讲的故事直白好懂又引人入胜，萝卜头们最讨厌上课，此时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见另一块晒谷场的人开始翻晒谷子了，苏寻也拿着木耙子站起来，“我要翻谷子了。”
小萝卜头们正听得入神，“别啊小彩姐，你继续讲。”
“不行，等我翻完了谷子再讲。”苏寻摇头，一脸的义正言辞。
孩子都是性急的，一刻都不愿意多等，于是毫不犹豫道，“小彩姐，我们帮你翻。”
虽然只有七八岁，但那个年代的孩子干活可比苏寻利落多了。
几个小孩吭哧吭哧，没一会儿就帮苏寻翻完谷子，然后缠着她接着给讲。
日头渐渐大了，苏寻躲在树荫下都觉得热得不行，脑袋都有点发懵了。
得亏几个孩子帮着她干活，不然一个人顶着大太阳翻二十分钟谷子，她多半会撂担子崩人设了。
队长家的孙子虎子还偷偷给了她一颗水果糖。
这个年代在农村水果糖都算是稀罕物了，大部分家庭也就逢年过节或者走亲访友才会拿出来。
记忆中的林小彩，每次得到一个水果糖都能高兴半天，含在嘴里慢慢化，都舍不得舔。
苏寻摸了摸虎子光溜溜的脑袋瓜子，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中午，几个萝卜头一脸地依依不舍，“小彩姐，你下午也一定要给我讲齐天大圣啊。”
“成！”
回去的路上，苏寻闻到了一股不止谁家传出来的肉香味，嘴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泌唾液。
……这个身体太缺油水了。
于是，她一回到老林家就磨刀霍霍地盯上了圈里的三只鸡，林老太太的心肝宝贝。
正在做饭的老二媳妇见了不但不拦着，还默不吭声地烧上一锅热水。
她也好久没吃肉了，馋得慌啊。
老太太下工回来看见地上那一大滩血，和已经断了气的母鸡，两眼一黑，差点儿没一头栽在地上。
然后抄起一根粗大的柴棍就朝苏寻冲过去，“你这个天杀的！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小彩快跑！”林大姐立马焦急地叫道。
她身后累了一上午的林二月却是满脸的幸灾乐祸，要不是这个死丫头她也不会遭罪。
苏寻不但站着没动，还主动伸出了脑袋，“你打啊，朝这儿打！打死我你就得把南家的彩礼还回去。”
彩礼两个字让老太太硬生生刹住了脚，然后狞笑一声，“那我就打烂你一双手，看你还敢不敢动我的鸡！”
于是，苏寻把手里的菜刀亮了出来。
老太太顿时就瞪大了眼，色厉内荏道，“林小彩，你敢！”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小彩，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寻的视线静静地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林老头身上，“今天，要么就把我打死，要么就别想动我一根头发！”
她知道，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林老头才是这个家真正的权威。
林老头也沉沉地盯着她。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半响，林老头缓缓开口，“行了，杀都杀了，整干净烧了吧，正好家里也好久没开荤了。”
他一开口，就等于定板了。
其他人都喜得不行，终于又能吃上肉啦！！
尤其是老三媳妇，第一个跑把地上的鸡拎起来，一脸的喜气洋洋，“大宝，妈给你烧鸡吃。”
拖着鼻涕的林大宝立马鼓掌叫好，“吃鸡咯，吃鸡咯！”
林老太一张老脸又黑又红，憋气得不行。
苏寻看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啊，这个老虔婆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尤其对两个女儿和孙女动不动就又打又骂。
老太太那个气啊，棍子一扔坐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老天爷呀，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个讨债鬼，我不活了！”
老太太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可吼起来仍然中气十足，各家各院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林老头平素最要面子，一看自家婆娘要死要活地坐在地上撒泼，脸一沉，“闭上你的嘴！街坊邻居都看着呢，还嫌丢人丢的不够！”
老太太的嚎哭声瞬间止住。
她醒了把鼻涕抹在地上，狠狠瞪着苏寻，“再敢打另外两只鸡的主意，老娘剥了你的皮！”
苏寻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她已经看出来林老太就是个欺软怕硬，只要比她更强势就能拿捏她。
真正要小心应对的是林老头，这是一个审时度势并且相当果决的男人。
林大姐走过来温柔地拿走她手上的菜刀，“小彩，以后还是不要拿刀了，万一真的伤到人会出大事的。放心，姐一定会护着你的。”
她以为苏寻只是吓唬林老太的。
看着她脸上心疼又担忧的表情，苏寻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她喜欢林大姐，这个连自己都护不住，却每次都在原主被林老太打骂的时候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将她护在身下。
但软弱愚昧，这不是她的错，是这个时代大环境造成的。
林小弟却是一脸地崇拜，“姐，你真厉害！”
托苏寻的福，中午饭桌上多了一小盆鸡肉，剩下的一半被老太太锁在柜子里了。
不过却没有人伸出筷子去夹，这种肉菜都必须由林老太掌勺分食。
全家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林老太。
每当这个时候，林老太就有种大权在握的感觉，除了家里几个男人，其他人能不能吃上肉，吃多少肉，都是她说了算。
林二月也清楚这一点，于是得意地瞥了苏寻一眼，在所有人（女的）里面她妈最喜欢她，死丫头再横也吃不上几块肉。
苏寻老神在在地坐着，已经没了之前那股不要命的凶悍劲。
林老头却是看了她一眼，“先给小彩，和我一样多的量，她月底就要出嫁了，要好好养养身体。”
林二月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
林老太拉着一张老脸，再不愿意也只得给苏寻分了一大勺鸡肉。
这还不算完，林老头又说，“以后每天早上给她煮个鸡蛋。”
“什么？！”
这下不说林二月，就是老太太也不干了，“家里总统就剩下两只鸡了，还要攒着卖钱，哪里有多的给她吃！”
老二媳妇也是不乐意。
以前家里三只鸡，老太太除了攒着的，平时就只有她家大宝能经常吃个鸡蛋羹，现在就只剩下两只鸡，一天最多两个鸡蛋，小彩吃了一个，大宝很可能就没得吃了！
但她敢忽悠老太太，却不敢违逆林老头。
于是偷偷得在老三大腿上掐了一把，老三吃痛地摇了摇头，他也憷他爸啊。
林老头把烟杆一搁，不容违逆道，“也就这半个月了。”
林老太白了苏寻一眼，气咻咻地分鸡肉，林小弟还好，林大姐就只分到了两块指甲大的鸡肉，其他全是土豆。
于是苏寻直接把碗里的鸡肉扒拉了一半给她。
林家大姐愣了一下，然后温柔笑着，“我不爱吃这个，小彩你多吃点。”
说着就要把鸡肉倒回她的碗里。
苏寻就放下筷子，淡淡道，“大姐不吃，我也不吃。”
这个年头，哪里会有人不爱吃肉的。
林小弟看了苏寻一眼，有样学样地分了一半给大姐，“大姐不吃，我也不吃。”
看着两个弟弟妹妹，林大姐眼眶一酸，差点儿就流下泪来，心口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你们不吃，都给我，我吃！”
林老太煞风景的声音把林大姐的理智拉了回来，她分了一半给林小弟，“你长身体多吃点儿。”
林小弟看了苏寻一眼，见她点了点头就没有拒绝。
同样的红烧土豆鸡，同样的味道，但林大姐吃着却觉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好吃。
老大家的两个闺女连一块肉都没分到，只能羡慕地看着林大姐，小姨和小叔对大姨可真好呀！
吃完饭，又要去下地了。
林二月赶紧跟林老太诉苦，“妈，我不想去割谷子了，你看我的手都磨破了。”
她红着眼，摊开被磨掉一层皮的掌心给林老太看，想让林老太心疼心疼，把她换回去晒谷子。
不成想，林老太看了一眼满不在意道，“磨两天就习惯了。”
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屁大点的事。
苏寻去晒谷场一看，萝卜头们的数量比上午更多了。
她勾了勾唇，接着上午的没讲完的继续。
两天后，大队长突然叫住她，“我家虎子听了你讲的故事，回来之后就一直跟我念叨。昨儿也有好几家跟我反应，说你教的好，他们家孩子不愿意去学堂，在你这儿竟然连数数都会了。”
“正好忙假就快结束了，我来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当老师？”
苏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想。”
“那成，回头我跟他们说一声，等这段时间忙完直接去报道就行。”
苏寻笑着道谢，“谢谢大队长。”
男人摆摆手，“孩子们愿意读书是好事，我谢你才对。”
当晚老林家就从知道了这个消息。
林小弟一脸崇拜地看着苏寻，“五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老太太也是一脸的高兴，“当老师好啊！工分高活还轻松，老五真给咱老林家争气！”
“初中都没毕业，她能会个啥？”
二月睨了苏寻一眼，嘲讽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老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万一小五你把孩子教坏了，他们爹妈上门来咱们家闹怎么办？”
苏寻咽下嘴里的蛋清，“初中没毕业怎么了？只是教他们识字还有算数而已，我看四姐初中时候的书还是新的，就拿过来看了，现在初中已经自学完了。”
“我还想着过段时间去参加中考，好歹把毕业证拿到手。”
林二月翻了个白眼，“白日做梦！吹牛谁不会。”
苏寻咧嘴一笑，“那也总比你在学校混日子强。”
“你说什么呢！”
不就当个老师吗？有什么好神气的！瞅那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换成是她她也能当，而且还能当的更好！
苏寻没再理她，该吃吃该喝喝，一天一个鸡蛋过得比家里两个小子还滋润。
原主这具身子亏空的厉害，又黑又瘦，小身板就像蔫儿了吧唧的豆芽菜，即便是五官精致也瞧不出来啥。
当了半个月的老师终于好看点了，身上多了几斤肉不说，皮肤也跟着细腻不少，就连个头也跟柳树抽芽似的往上窜了两三公分。
这天听虎子说他爸要去县里开会，中午放了学就去了生产队。
“我听说您明早要去县城开会，正好我也有事要办，大队长您看能不能捎上我？”
大队长一口答应下来，“成，明早六点你到村东头等着。”
第二天，苏寻准时在村口等着，没多会儿就见大队长开着生产队的拖拉机过来了。
拖拉机震耳欲聋的声音听的苏寻脑仁疼，车跟散架似的可劲儿抖。
三十里路愣是开了四个小时。
但不管怎么样，好歹是到地方了。
苏寻四处扫了一眼，果然这个时代不论哪里看起来都很落后。
街边到处都是上了年份的老式平房，远远地能看见住宅区后头有一幢百货大楼，旁边散落着几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店。
然而就算是这样，也比柳树村的条件好上千倍百倍，至少衣服上没有东一块西一块的补丁，偶尔还能看见骑着自行车，一身规整中山装的青年，还有顶着大波浪红唇艳艳的摩登女郎。
也难怪林家二月成天嚷嚷着要嫁到省城来。
“丫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苏寻一笑，“上县医院探病。”
大队长一听，“离我开会的地方不远，等我开完会顺道来接你。”
苏寻一脸感激地看着大队长，“谢谢大队长。”
大队长摆摆手，“我把你带出来，怎么着也得把你安全送到家。”
同大队长告别之后，苏寻按着地址一路走到了县医院，还花了两分钱从医院门口买了一束百合花。
见病房门口站着两名军士，苏寻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劳烦通报一下，我是柳树村的林彩英，来看望南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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