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等到来年，去潜塘江边为我投一束花吧
李海燕，今年25岁，去年刚刚研究生毕业，选择了留校，成为了一名辅导员。
对女孩子来说，这样的工作比较安稳，家里人也满意，适应了一个学期的辅导员生活后，李海燕也渐渐有了一名老师该有的气度。
她的办公室在会计学院四楼410，和另外三位老师共同负责这一届大一的辅导员，会计1到4班属于李海燕手下。
上学期的成绩出来后，她手底下的四个班级里，总共有15位同学挂了科，都得一一叫来进行慰问。
当然，大学已经不同于高中初中，老师对学生的成绩并没有硬性要求，一切都是学生自己去争取。
只不过挂科会影响到学生的各个方面，所以作为辅导员，还是得提醒一下这群刚进入大学没多久的大一新生。
但除此之外，还会有一些特殊情况。
比如刚入学就考了各种英语证书，家里也有关系，早早就准备出国做交换生的学生。
比如创新思维比较活跃的，一上来就提出要休学两年，打算先尝试创业的。
再比如……
李海燕翻看了一下昨天这位家长的微信信息，颇有些感慨。
前两种学生她还没遇见过，这一届的学生总体上看还比较规矩，没什么让人惊奇的事件。
有关大一就去国外做交换生，又或者自主创业的，李海燕都是听办公室其他老师聊八卦的时候说到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挖掘出了第一个特殊的学生。
尽管这个特殊的方向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
这让身为辅导员的她相当好奇，能写出这种书名的学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男生推开门，朝办公室里张望，问道：“李海燕老师在吗？”
“我在。”李海燕应了一声，朝门口的男生招招手，“有什么事吗？”
男生走进办公室，轻轻带上门，便来到李海燕的办公桌前，“李老师，班委说你找我有事要说？”
“噢，你叫什么名字？”李海燕看了眼这名还挺帅气的男生，调出了之前的名单，问道。
“江渺。”
“会计2班的江渺？”李海燕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对。”
抬眼，李海燕重新打量了一下江渺，有些出乎预料。
没想到私底下偷偷写小说的男生，外貌条件这么好。
不过李海燕也就小小诧异一下，还是整肃精神，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来，坐这边，我们聊聊。”
江渺点点头，坐到辅导员旁边，一副听话的样子，只想赶紧应付完，回去抱学姐。
一旁的李海燕打开电脑上的浏览器，进入学校系统，输入江渺的名字和学号，找到了他的成绩单。
“我看了一下啊，你上学期的几门课都过了，但是有几门过的比较危险。”李海燕一本正经的给他分析道，“你看微积分和英语，一个67分，一个68分，我看你高考数学的成绩挺好的呀。”
“嗯，我下次努力。”
江渺用慎重的语气说着十分敷衍的话。
“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李海燕循循善诱问道。
这不是得码字嘛……
好吧，也不单纯是码字的缘故。
主要是没什么动力。
按理来说，哪怕他天天日万，集中注意力的话，也就六七个小时。
如果只是每天4000字，那大概只需要花费两三个小时就非常足够了。
其他大多数时间，都被消耗在水群、游戏、刷视频等休闲活动当中。
而对于学习，江渺实在是提不上什么兴趣，因为感觉在做无用功。
写小说是他喜欢的事，而且有明确的目标，包括剧情的目标，以及成绩的目标。
笔下流淌而出的剧情，能让他感受到愉悦，看着书中人物一步一步迈向自己为他们精心设计好的舞台，为读者贡献出一场精彩的演出，幕后的作者就能收获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本书的成绩，以及最实际的稿费。
这些都能感受得到，触摸得到的实在的东西，是只要做了就能有收获和反馈的。
当然，在学校里上课，学到的知识也是有用的，但对当下的江渺而言没什么具体的作用。
所以他也就没有认真学习的欲望。
一旁的李海燕见他迟迟不开口说话，也不急着催促他，只是点开浏览器一个新的界面，在上面的搜索框里，输入了一行字。
【我的女友是百万粉up主】
底下立即跳出来一堆搜索结果。
但此时江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低着脑袋看着地板，想要蒙混过关，耳边就传来李海燕温柔的声音。
“这是你写的吧？”
“啊？”
江渺愣了一下，抬头，就见辅导员指着电脑屏幕，于是瞅了过去。
在看到屏幕上这一串字的时候，江渺整个身体都像是过电一般颤了一下，完全怔在了那里。
这种感觉，就像是U盘里珍藏的宝藏，突然被老师当着面翻了出来一样，而且这里头的内容还是你亲自出演的！
这就很要命了！
江渺看着电脑屏幕上《我的女友是百万粉up主》这个书名，再看看辅导员李海燕温柔的笑脸，只感觉天昏地暗，头昏脑涨，整个人都僵直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声音。
她怎么知道的？
她怎么知道的？
辅导员是怎么知道的啊？！！！
难道是被王锌给背刺了？
江渺第一时间想到了可疑目标，但又不敢确定。
不会是辅导员发现他成绩不好，于是询问王锌这个学习委员，想要知道他不好好学习的原因，于是王锌就把他卖了？
王锌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那难不成是陈浩汤？
这家伙天天都在送外卖，哪会理会辅导员啊？
更别说告密了……
那还有谁？
学姐？
难不成学姐因爱生恨，非得这么整他一下？
又或者故意泄露了他的秘密，这样就可以让他在全校社死，学姐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包养他，把他关在小黑屋里天天码字。
眨眼间，江渺脑海里心思电转，闪过去好几个念头，最后又被他一一否定。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局面，或许还有救！
万一辅导员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确定实际情况，这么一弄只是为了诈他自己承认事实呢？
这么时候，必须要沉得住气才行！
想到这里，江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做出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瑕的疑惑表情，问道：“老师，我没写过小说啊。”
“是吗？”李海燕果然疑惑了一下。
但紧接着，江渺就看着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那个在江渺看来颇为熟悉的一碗茶作为头像的用户。
点击。
聊天页面顿时展露在江渺眼前。
【江渺爸爸】：（链接：我在看这本好书《我的女友是百万粉up主》，推荐给你）
【江渺爸爸】：这个是他写的，年轻人的东西我也不懂，就是担心耽误他学习，老师你也给看看，跟他沟通沟通。
江渺：“？？？”
他爸怎么知道的？！！！
江渺此时一脸懵逼，完全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
但下一刻，一道光在他脑海中闪过，江渺突然恍悟过来，想到了自己表姐唐竹箐。
可恶！
唐竹箐！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不就是过年红包比你多嘛！
用得着这么打小报告坑我？？
江渺怒从心中起，但在辅导员面前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种无法回避的尴尬和窘迫，让他顿时有点无地自容。
“老师……这个……”
“没关系没关系。”李海燕见他这么拘谨，连连摆手宽慰道，“写小说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海燕本身也不是老一辈的教师，刚研究生毕业没多久，思维也才刚适应老师的身份，很多时候还是挺喜欢从学生的角度思考问题。
而且大学也不比高中，不少学生都会发展一些自己喜欢的副业。
比如剪辑、摄影、cosplay，又或者直播、配音、做公众号等等，包括写作，都有不少人会去尝试。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写网络小说也只能算是其中之一，不算什么特殊的事情。
只不过……江渺这本小说的书名比较特殊。
这才是尴尬的根源。
但李海燕似乎误解了这一层，还以为江渺是觉得自己写的不好，所以对于自己的小说被挖出来了很不好意思。
于是李海燕拖动鼠标，就点进了搜索页面的第一个网站，跳转到了某阁的小说界面里，想要点开第一章具体夸一夸他的写作水平。
但一旁的江渺已经尴尬咳嗽，小声提醒道：“老师，这个是盗版网站……”
“啊，啊？”李海燕宕机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点叉退出来，目光在满满一页的搜索页面上寻找，问道，“那哪个是正版？”
江渺不情不愿的瞅了一眼。
在第二个网站上看到了熟悉的启点logo，心中稍微得到了一点欣慰。
好歹不是整个页面都是盗版……
江渺叹了口气，指了指启点中文网的链接。
李海燕点了进去，顺利进入了小说主页。
包括精美的二次元美少女封面，让人尴尬的书名，一百多万的字数，十多万的总推荐票数，以及十分吸引人的简介。
再往下，就是一个相当夺目的“精品徽章”，代表着这本书的均订超过了3000。
旁边还有一个【荣誉殿堂】的链接。
李海燕平常不怎么看小说，自然也不知道精品徽章的含金量，只是下意识觉得有个徽章应该还挺厉害的，于是点进了【荣誉殿堂】链接。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连串的【荣誉动态】：
累计获得一万张月票；
登上了起点首页的大封推；
累计获得五千张月票；
累计获得十万个收藏；
……
累计获得五万个收藏；
登上了起点首页的强推；
……
登上了星河频道推荐；
……
这一连串的记录，都是在短短几个月内达成的。
李海燕不太懂这里头的分量，毕竟这年头的数字如果不能上亿，压根都没法吸引眼球。
只不过因为江渺是她学生，看着自己学生能有这种成绩，还是觉得有点厉害的。
看到这里，李海燕突然好奇起来：“你写这个小说，它有收入的吗？稿费之类的。”
“呃……有啊。”
“能有多少？”李海燕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之前她确实没想到还有稿费这块儿。
毕竟家长找到她聊起儿子写小说，也不会特别说明这事儿赚不赚钱。
于是李海燕下意识就以为这是玩票性质的。
但这会儿点开这本书的【荣誉殿堂】后，李海燕突然发觉，这个江同学写小说还真写出了点名堂啊。
江渺被问这么一出，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后，还是说道：“一个月，能有一万多吧。”
上架之后，因为更新给力，稿费基本上维持在两万上下。
上个月是一万九，那确实是一万多。
他又不是来炫耀的，还是尽量低调点比较好。
但李海燕已经睁大眼睛，尽管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但旁边听到的老师却没忍住，小声的哇了出来。
江渺此时一点没有装逼成功的快感，只觉得无限绝望。
完了。
这下子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他在写小说了……
这踏马还怎么活啊？
“江渺，老师说实话，你能有自己喜欢的副业，还能赚到稿费，老师肯定是支持你的。”李海燕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不过你既然都考到这里来了，那至少得把本科顺利读完，对吧？”
“平时还是尽量关照一下学习这块，否则万一挂科了就比较麻烦了。”
“毕竟你一旦挂科了，之后还得重修，更耽误你平时写小说的时间，对不对？”
“嗯。”江渺点头，“老师说的对，我会注意的。”
“那行。”李海燕也不多说什么了，朝他摆摆手，“今天就这样吧。”
“好的，老师再见。”
江渺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赶紧起身告辞，匆匆走出办公室。
但就在他走出办公室，准备关门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了里面传来老师们的交流声。
“海燕海燕！他写的什么书啊？书名发一个看看！”
“卧槽我没听错吧？你学生稿费一万多？那不是比我们工资还高？！”
“确实厉害……”李海燕扶额无奈笑道，“我差点就绷不住了。”
“书名书名！”
“我发你好吧？”
“笔名是啥啊？我看看……”
嘶……
门口的江渺脸色大变，再也不敢听里面说什么了，赶紧扭头就走。
身后仿佛有恶鬼在追赶。
……
青协办公室。
苏怀粥正处理文档，突然就收到学弟发来的信息。
【渺渺兮予怀】：学姐，不要想我，等到来年，去潜塘江边为我投一束花吧。
【粥粥爱喝粥】：？？？
【粥粥爱喝粥】：说人话。
【渺渺兮予怀】：我社死了！！！不活啦！！！
【粥粥爱喝粥】：嗯？（感兴趣.jpg）
【粥粥爱喝粥】：别急，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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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燕翻看了一下昨天这位家长的微信信息，颇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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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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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李海燕应了一声，朝门口的男生招招手，“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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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叫什么名字？”李海燕看了眼这名还挺帅气的男生，调出了之前的名单，问道。
“江渺。”
“会计2班的江渺？”李海燕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对。”
抬眼，李海燕重新打量了一下江渺，有些出乎预料。
没想到私底下偷偷写小说的男生，外貌条件这么好。
不过李海燕也就小小诧异一下，还是整肃精神，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来，坐这边，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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